不怕晚 作品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家法

論起公爹私密之事,兩人面頰都有些臊紅。為上人,為兒女,況她們都是人婦,也沒甚好避諱。顏端儀暗暗思索蘇錦的話,是了是了,進門這些日子,每逢見公公,身後總跟著小廝或丫頭。前兩日在上房裡給周彥坤過生日,因著用了波斯銀器,公公嫌奢靡,好一通發火。直接摔了筷箸,當眾給婆母沒臉!

“太醫怎麼說?”

“腎精虛空,元氣衰萎。《內經》上說,竭精散真,半百而衰。幸而沒入腠理,加以時日保養症狀回還。”

“嫂嫂別弔書袋,我又不識字,聽不懂。只是,這病因何而起,找到病灶方能藥到病除,是不是這個道理?”

道理自然是這個道理,可就是這個病灶不好講!才繞了大圈子,可她竟然聽不懂。因何而起?這叫做兒媳的如何說的出口?

“小鴛兒,快給我站住,我們兩個活人你看不到嗎?看你那腳底下著火沒有,再跑快些能飛了,又哪裡看熱鬧去,快過來!”

小鴛兒拎著裙子,跑的像只兔子,桃紅色繡鞋汙髒不堪,只差沒把鞋跑掉。被蘇錦叫住時,氣喘吁吁。心中老大遺憾,怕被看見,怕被看見,才撿了小道走。偏偏怕什麼來什麼,怎麼就撞見了大仙,還是兩位!

“給主子們磕頭,主子們萬安。主子們到了上房自然明瞭,遲了恐出人命,快些快些!”

飛花季裡,豔陽高照,柳絮兒滿天飛。餘氏寬敞的庭院內,廳房窗牗大開,四門全敞。羅漢旁跪著一名五花大綁的女子,女子雖貌若仙娥,嬌容玉姿卻面露痛楚。二八年華,描畫的長長的眉兒,黑叢叢的綠鬢已被汗水溼透,一雙彎月美目流露出悽慘的神情。

碎瓷片子上跪著的正是姨娘梅氏,熱辣的日頭直射全身,灰白麵孔透露出她的恐懼和驚慌,低垂的頭頸彷彿瀕臨死亡的天鵝。哎呀,她快堅持不住了。見她面苦色,蘇錦心中老大不忍。

“敗家禍主的賤人,我們家本不缺你這樣的貨色,只因你是經略府孝敬來的,沒奈何才收了。既收了你,給老爺消愁解悶,安分做你的姨娘,也算你的本分。誰想你們這些自幼教習彈唱的,仗著會唱曲兒、會彈詞,素來輕浮淫、蕩。旁的沒有,勾引漢子倒是一手好本領。行動做狐媚子狀,裝病拿喬,勾搭的爺們離不開。”

餘氏猛一拍扶手:“我問你,從去歲三月里老爺一直宿在你處,他添了症候為何瞞住不報。鬧到今時今日才挪出來,你這妖精要纏磨死他才罷嗎!”

“是、是老爺、我原說、說請太醫。是老爺不肯,只、只說無事……”

“啪”廳堂內餘氏又一拍紫檀木太師椅,“嘩啦”把個茶盅子扔了出去,哪裡容她分辨:“是是是、對對對,都是爺們不肯、不願。你最無辜,你只要快活哪管他死活!”

梅氏幾乎要被冤死,死死咬住嘴唇,豁出去了叫喊起來:“我雖唱曲兒,跟著老爺時也是清白女孩兒,何苦這樣作踐人。不過是病中老爺多眷顧幾次,夫人早就記恨在心。夫人只怨我,為何不找老爺理論,行動只糟踐我們。抱不過冬瓜抱瓠子,撿我們軟的捏,我們命賤,就該任由宰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