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晚 作品

第一百七十八章 故人

除此,想不出該說什麼。

“走吧。”繡簾放下,面若無恙。

“喏,這是夫人賞的,還了賭債回家好生過日子,若知道你還打她,爪子剁了餵狗,拆了你骨頭,把你屎打出來!”

周升扔下一包銀子,威脅聲中馬車吱吱呀呀走遠。

呦呵,天上掉餡餅落我嘴裡了。

男人趕緊撿了銀子,歡喜的無以言表:“想不到你還有這門路,嘻嘻,哈哈,要翻本,老子要翻本!哈哈哈。”狂笑著一頭扎進賭坊。

舞劍一手牽著孩子,衝著遠處的車馬大喊:“初八,下月初八,寶相寺,夫人去拜拜!”

聽到了,她聽到了,極力壓抑悲哀釋放,淚雨滂沱。

天地神明,皇天菩薩,釋迦摩尼,不能這樣作踐人呀!

闌珊閣是個傳奇,坐落在花枝巷的盡頭,一個頂僻靜的庭院。不攬客不招徠,沒有姑娘在外頭紅袖滿樓的納客,那太粗俗,不是闌珊閣的做派。

堪堪一塊牌子掛在門旁上書‘闌珊閣’。

若看官只以為,如此經營之道是譁眾取寵,是故弄玄虛,那便錯之又錯。

不懂行的商賈,和新來此地的官吏斷不會去此處,一來不知曉。二來,無人引薦,嘿嘿,怕是你捧著錢也難入其門。

外頭瞧不出名堂,內中可別有洞天。

她不似別家館閣,琉璃瓦、金寶瓶,撿貴重的華麗的招呼,只恨不得貼滿庭院,讓人一眼看穿。俗,那太俗!

它不同,照壁後是偌大的迎客松,兩旁紅花繼木樁。再往裡,綠意深濃,亭臺樓閣一應俱全。

九曲迴廊,秀麗清幽,溪流淙淙,鳥聲啾啾。引護城河,匯一池碧綠的活水。

待到春日。‘新筍紫長短,早櫻紅淺深。煙花雲幕重,榴豔朝景侵。’

那迎風枝頭飄灑墜紅的落花如雨,美人美景,美不勝收。然後,在這花下共赴曲水流觴。

當然這盛宴無邀約,你揹著金山來也入不得。身處其中悠然自得,跟前面花枝招展,風情搖擺的館閣相比,你甚至不會覺得這是一座勾欄。

這只是院落,在不同的屋子裡,甚至不起眼的抱廈子裡能看到顏筋柳骨的字,也能看到筆力險挺的《皇甫誕碑》。

是,是仿的,此種真跡罕見,可也要看誰仿的。‘延錫’,那小小的紅泥刻章分明是蔡相的私章,是不是藏龍臥虎?誰敢小瞧?

談勾欄自然離不開姑娘,她家的姑娘各個奇,從不搞所謂花魁、頭牌。

你要聽琴,伯牙子期高山流水也彈得。你要作畫,顧畫絕吳畫聖也賞得。你要尋知己,古有伯夷叔齊采薇而食,餓死在首陽山。

不好意思,姑娘能陪你吟風弄月,你再痴心絕不會陪你餓死。

這些姑娘們可謂色藝雙全,但絕不拉扯。絕不似尋館閣裡,住上個天長地久,待錢財散盡,一腳踢出門外。

體面人要行體面事,點到即止,從不糾纏,不深情何來辜負?

待山窮水盡時還饋贈銀兩,資助你或求學或還鄉。功成名就後自然又是一番感激回饋,溫柔刀讓人忘懷,只有愧疚沒有恨……

什麼叫眠花宿柳,這便是真正的溫柔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