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晚 作品

第二百二十六章 收屍

……

‘夫人’、‘孩子’、‘孝廉’,血,牆上、紗窗上滿眼紅色。

春蕊的心窩子上恁深的血窟窿,血水泉水一樣汩汩往外湧,堵不住也不敢堵。

那致命的一刀瞬間噴射出的血水,直撲面門,到現在還感覺是溫熱的。

胡氏就靜靜的躺在那兒,臉上,身上,被刺的面目全非。衣衫被血水浸泡,血泊中還有一方沒繡完的帕子。蘇錦看到,繡著黃花莞蒲,莞草莞兒。

“卿兒,我來了,不怕。”

有人抱起她,大掌合上她的眼眸,是他?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好累,好睏,她要撐不住了。

是夢,一定是場惡夢。母親說,睡上一覺夢醒了就好了。

到那時,春蕊還帶著孝廉來請安,對她說,‘哥兒叫母親啊!’

胡氏拎著匣子也來了,‘指甲顏色舊了,夫人我給您做新的。’

天還是藍的,日頭那樣好,乞巧節她們一起針黹。她教她們點茶焚香,她們亦拿出最棒的手藝取悅她,

不似現在,昏昏沉沉,渾渾噩噩,分不清是夢還是醒。

她的昏睡中,他端坐正堂,一雙陰鷙的眸子審視這院中的每個人。

此刻周家大房院內燈火通明,所有的下人全捆綁著跪在院中。光火的不只是他,周維儒簡直是大發雷霆,連連唾罵。

“這些奴才有什麼良心,讓主子涉險他們避難。”

是了,奴才哪有良心,交椅上的周彥邦沉著臉,何止是冷,簡直是冰凍三尺。

“施姨娘來時,胡姨娘在臥榻上正做著針線。兩個人叨登幾句,咱們拉開也就罷了。誰想,誰想……”

勞燕驚恐的回憶繼續說道。

“誰想施姨娘忽然從懷裡掏出一把刀,一刀子扎進胡姨娘心窩子。姨娘沒設防,當時就沒了氣力,喊都沒來得及喊。“嗯”了一聲,癱軟在地上。見她倒了,施姨娘更是瘋了一樣,騎在她身上不管不顧的扎。一刀子戳了脖子,那血噴了出來,咱們也不敢拉……”

“大爺,爺,不能怪咱們。”另一個丫頭小杏兒掙扎著哭喊:“她手上有刀啊,恁長的剔骨尖刀,不對不對,是這麼長……”

何其無辜。

胡氏的兩個丫頭一行抱屈一行比劃,奈何被捆綁的無法動彈,只能疾呼冤枉。

刁奴,就在此時,還不忘撇清關係。

嘭!上頭的主子一拍扶手,兩個人唬的一個激靈登時閉嘴。

目光陡然調轉,冬桔和小串兒靠在一起抖如篩糠。

“人呢?你們人呢?”

“我、我們……”命懸一線之際,誰跟你我們,冬桔立刻指摘:“我去淨手,走前還交代小串兒看好姨娘。是這丫頭,嗜酒如命,定是她喝酒誤事,才讓姨娘尋機出去。”

“不不,不是,是你。”

這個鍋怎能背,小串兒立刻反唇相譏。

“你早就和外頭的什麼表兄有染,逢初八、十五必要跟野男人私會。你還嫌姨娘落魄,罵姨娘瘋癲,誤了你放出去。”

哎呀呀,死蹄子敢揭我老底,那必定是死也要拉你墊背。索性抖落個乾淨,大家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