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晚 作品

第二百五十五章 送嫁

“怎麼會不知道,你說的輕了。入了那門,可是關進籠子的狗,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我怎麼就成了小老婆,以往我罵別人小老婆罵的兇。”黑夜中,她輕笑:“後悔?從不會!”

哎……另一位姑娘長長嘆息。

“也好,有個歸宿,不後悔就好。公主我見過,和善平易,不是個刻薄的,但你的性子也要改改。”

“改性子?這輩子不能夠!”英若男忽然大聲,語中帶氣:“我要什麼歸宿,別人不懂我,你也不懂?相交這麼多年,你也是個痴人。”

“那你總歸人在矮簷下,受人家管,為了孩子也要忍著些,安穩過日子。”

“可不就為了孩子,沒這個種子,我管他們是誰。你來,告訴你。”

兩人翻身對面,暗夜中看不清面容,只聽山中的猛獸,發出長長的呼嘯,緊接著是一陣疾風,吹得窗扇噼噼啪啪作響,好像要湧進來一樣。

“等這孩子養下來我就走,去北邊,去我父親征戰過的地方去看看。他活著時總說那有長河,有草原,有莽林,那還是我外祖家。”

“母親說父親就在草原上拿草編的戒指跟她說‘嫁予我吧’。他們都說帶我去,卻不想……丫頭,我這一走,這輩子再不會踏進京中,跟我走嗎?”

“我走不了。”蘇錦哽咽:“你走,走的越遠越好,忘了之前種種,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

哭的泣不成聲,卻又問:“他能放你嗎?”

“他?”好不嗤鼻:“誰也攔不住我。”

“我這輩子生錯了地方,明明是放馬牧羊的鄉村野婦,偏生生在官宦顯貴的金籠子裡。麻雀被折了翅膀關進籠子裡,每日金顆玉粒也不自在。”

“所以,我此生與安穩無緣,停下來就是個死。該像我母親一般,策馬揚鞭,跑到哪算哪兒。”

“丫頭,還記得那年你及笄,咱們也是宿在一處。吵著鬧著,你要出閣,我還沒定人家,那時怎麼也想不到今日,還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給咱們使絆子……”

說著嗚咽起來,她哭她就勸。

“管他呢。”擁住她又悶悶的笑起來:“得罪就得罪,再難熬也都過來了,還能比這再差?大不了一死,腦袋掉了碗大的疤,哈哈。”

她在笑,而她在哭。哭的呀,肝腸寸斷,相互擁抱著。

“別笑,你別笑,笑的我心酸。你心裡的苦我知道,難過就哭。造化弄人,活著就好,都是命……”

不哭,我才不哭,哭的是軟蛋是慫包。痴人,你們都是痴人。

篤定不哭,一行清淚順著眼角打溼枕頭。

“哥哥、哥哥……他在京中。”

等來的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這一夜誰都難眠,她知道他回來了。

她記得那個霧濛濛的清晨,柳絮拿著一封信,問:“才一開門,門縫裡落下一封信,難道是府上的請柬帖子,夫人快看看。”

甫一看到兄,她就明瞭了。他那樣克己復禮的人,是怎樣鼓足勇氣做出這逾禮之事,如何慌亂的避過看守,把信傳送進來。

久久的不願拆,不是不想,是不敢。

如今的二人還能有什麼關聯,他們彼此以什麼身份對話。

沒有理由聯繫,更談不上見面。

拆信時手抖的難以自控,柳絮說:“我幫您拆吧。”

那信的開頭,便是“夫人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