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落霞

 “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遊於東海，溺而不返，故為精衛，常銜西山之木石。”

 譚戈眼珠極力上瞟。

 精衛…神話中的精衛，正是鳥的形象。

 如此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

 山海繪卷的‘山海’二字，指的是《山海經》，繪卷，指的是靜止。

 想必…這個位面，便是精衛的埋骨之處。

 與墓場位面因暮光雛龍存在一般，山海繪卷因精衛存在。

 斐綸無意中的觸碰，打破了‘精衛墓場’的某種禁制，於是世界開始消散，隨精衛消逝。

 譚戈沒時間感慨於方舟世界的神秘，更沒心情為傳說中精衛的隕落而傷懷。

 這世界…就快消散了。

 他和斐綸，也會和這漫天的綠光一同消失。

 “不不不！不該是這樣的…精衛是炎帝的女兒，我和斐綸都是炎黃子孫，不應該拉我們兩個陪葬！”

 “辦法…一定有辦法…草你媽的方舟！”

 世界的顏色，更淡幾分。

 譚戈雙眼充血，瞳孔由黑慢慢轉紅——那是獨屬恐怖直立猿的血脈。

 【狂化】

 絕望下，在絕對靜止的世界中，他竟嘶吼出聲。

 “方舟！草你媽！精衛！草你媽！”

 伴隨精衛二字吐出，清脆的鳥鳴響徹雲霄。

 綠光中的世界一頓，緊接著玻璃般崩碎。

 天空的鳥屍盤旋著墜落，最終摔在地上。

 褪色終止，世界，慢慢恢復色彩。

 失去綠光的固定，譚戈一屁股摔在地上，頭上冷汗滑落，大口大口吐出濁氣。

 一直裝死的小舟終於有了反應。

 方舟面板彈出。

 【檢測到未知位面開拓任務，錨定物選取中…】

 【錨定物選取完畢，必要任務：祭獻精衛遺骸形成道標。

 任務獎勵：隨機稀有品質以上本世界原住民。

 任務失敗懲罰：迷失。】

 道標…

 一個全新的詞彙。

 沒有方舟祭壇傳送來，譚戈不知道如何祭獻遺骸。

 半晌，小舟再次自主反應。

 這次，它沒有在面板打字，而是發出了一聲嘆息。

 嘆息聲很明顯。

 明顯到譚戈都沒法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小舟嘆息後沒再說話，自主伸出了掃描針。

 紅光掃過，精衛的屍骸開始緩慢分解。

 方舟面板出現了一行字幕。

 【發鳩之山，其上多柘木，有鳥焉，其狀如烏，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衛”，其鳴自詨。】

 譚戈這才端詳起鳥骸。

 正如字幕所言，外形像烏鴉，頭上的羽毛有花紋，嘴白腳紅。

 一眼看去…只是好看些的禽類。

 很難與神話傳說中炎帝的女兒掛鉤。

 漫長的分解。

 半小時後，精衛的屍骸，終於像素般消失在紅光中。

 白色光團，在譚戈面前慢慢生成。

 光芒散去，石制祭壇落成。

 和以往傻大黑粗的花崗岩腦袋不同，這祭壇竟出落成了個美少女的樣子！

 美少女身上衣縷簡陋，目光向前。

 譚戈重新帶上鑑定器看去，果然有所不同。

 這個祭壇在鑑定器中的顯示並非【方舟祭壇】而是【精衛道標】。

 譚戈不知道二者的區別，但…下意識覺得，這是不得了的東西。

 【必要任務：祭獻精衛遺骸形成道標。（完成）】

 還沒等譚戈仔細琢磨，突然自遠處傳來一聲洪亮的嘶鳴。

 緊接著便是蹄聲噠噠。

 不多時，斐綸騎著一匹神駿異常的‘馬’出現在譚戈視野中。

 那馬生的高大威猛，體白鬃紅，一根羚羊般的黑色獨角豎立在顱頂。

 要不鬃色和角色對不上，譚戈都要以為這是獨角獸了。

 斐綸看到譚戈安好，總算是鬆了口氣。

 不等她動作，駿馬就邁著碎步，走到譚戈身邊。

 低下頭，側著臉，輕輕摩挲幾下譚戈肩膀。

 彷彿多年未見的老友重逢。

 斐綸一臉茫然的跳下馬背。

 “木匠，你一直在這？”

 譚戈點頭。

 “你呢？你從哪兒找到的這匹馬？”

 “我也不知道，我碰觸到鳥屍後就失去了意識，再清醒過來就騎在它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