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直起身走來,停在車窗外,屈起一根手指敲了敲玻璃。




沈南柯按著控制器降下玻璃,她往後靠在座位裡,視線上移到他冷肅的喉結上,唇角揚了下,諷刺道,“孟總怎麼在這裡?剛巧路過?”




孟庭深雙手插兜往後虛靠著倒車鏡,稠密漆黑的睫毛一垂遮住眼底情緒,聲音在風裡顯出沉洌,“我的公司在附近,你一路超速,違反交規很是矚目。”




沈南柯戴著隱形眼鏡,她清晰地看到孟庭深優越的像是開了掛的臉,眉眼冷峻,鼻樑高挺,不薄不厚的唇透著冰冷。




“我超速了多少?有達到報警標準嗎?”沈南柯毫不客氣地懟回去,“國家沒給您頒發個守法好公民獎,真是委屈您了。”




孟庭深腮幫動了下,剋制著情緒,沉黑眸子緩慢地落到她身上。




“國內監控系統非常成熟,我超速自有交警罰我,不勞您費心了。”沈南柯被風吹的頭疼,手按上控制器升玻璃,“我回來處理事故,你可以走了,再見。”




“他找你幹什麼?”孟庭深突然伸手橫入玻璃縫隙,防夾功能讓車玻璃彈開,他收攏寬大的手掌握著車窗玻璃,傾身隔著車窗戶注視著沈南柯,“求複合?”




車玻璃被他按開,冷風呼嘯著捲了進來,他們距離太近,沈南柯覺得他高挺的鼻樑馬上都要逼到她臉上。




沈南柯抱臂往後靠,挑了眉,“跟你有什麼關係呢?放手,走開。”




孟庭深依舊按在車窗,他沒鬆手,長睫毛在眼下拓出濃重的陰影,他似乎在剋制情緒,壓抑怒氣。




孟庭深還能有怒氣?他的情緒不應該是像Ai一樣穩定嗎?




沈南柯視線下移驟然看到他手指關節上的新鮮的血痕,連帶著手背的近節指骨上也有擦傷,像是暴力握拳揍人造成的。




暴力這個詞跟孟庭深格格不入,孟庭深永遠是理智冷靜,遊刃有餘的。




“你打架了?”太過於詫異,沈南柯下意識諷刺出口,“呦?水仙花還會打架?”




孟庭深面無表情收回了手,雙手插兜站在車前。




失態被一寸寸壓制回皮囊深處,理智與剋制佔據高地,他恢復成了無波無瀾的孟庭深。




“知道他是什麼垃圾還選擇這荒無人煙的郊區來見他,怎麼想的?”孟庭深的聲音冷沉,“你是不怕死嗎?”




孟庭深向來看不起打架行為,他認為打架高風險低迴報,非常蠢。




可他剛才打架了,一拳砸在周赫陽的臉上。




沒有意義的打架,不會有任何收益,後續麻煩頗多,周赫陽可能鼻樑會骨折,輕傷的判刑標準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他把名片扔到周赫陽身上,歡迎周赫陽去告他。




孟庭深向來剋制沉穩,他自幼目標明確,做事有規劃,行事沉穩有度,有條不紊。他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的人生按照計劃嚴格執行,他極少出錯,他不喜歡失控,討厭無意義與盲目。




他不喜歡沈南柯,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他和沈南柯絕不可能。




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關你什麼事?”沈南柯明豔的臉在夜色下寂靜,她昂著頭,已經麻木了,“管這麼多。”




孟庭深站的筆直,視線停留在沈南柯雪白的脖頸上,這個角度能看到她後頸偏低位置有未消散的紫紅痕跡。




吻痕,他留的。




孟庭深剋制著,垂著沉黑的眼睫,逼著情緒一寸寸退回去,他平靜成黑暗下的海面,開口道,“如果你沒有把我拖上床,你做什麼都與我無關。睡了我,沒有任何交代跑來跟前男友見面,你當我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