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玖遠 作品

42.Chapter42



葉芸走上前,拿起枕頭同他一起鋪床。他們一人抓住兩個被角,將被子抖開,太陽曬過的味道溫暖而踏實。




夜裡涼,葉芸身子虛,白聞賦讓她脫了外衣先鑽被窩,他去燒水。




葉芸的確有些站不住,聽他話將外衣外褲脫掉,躺進被窩裡等他。




白聞賦端了水進來,擰乾溫熱的毛巾,幫她洗臉,擦頭髮,洗手,換了水回來又給她洗腳。




葉芸握住被子,眸清似水地盯著他走動的身影,心臟陷進了棉花裡,柔軟一片。




白聞賦將被角塞好,嗓音有些乾啞:“等找到更好的地方再帶你搬走,這裡簡陋,委屈一段時間。”




葉芸搖著頭,她不覺得委屈,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邊比樓房安靜多了,沒有人認識她,只要不回筒子樓,去哪裡都好。




“他怎麼樣了?”葉芸還是問出了口。




從青溪村回來,他們都沒再提起那個名字,仿若成了一個不能觸碰的禁忌,一個讓他們的關係岌岌可危的定時炸彈。




白聞賦的睫毛投下陰影,掩蔭著眼裡波動的情緒。




“先弄回家了,人沒事。”




他將盆端出屋子,再進來的時候,走到床邊彎下腰來,摸了摸她的腦袋:“我出去一趟,你先睡。”




葉芸沒問他去哪,只是聽話地點了點頭。




白聞賦鎖好門,跨上車往家趕。




那天,是他第一次見到聞斌發病。準確來說,是白聞賦頭一次接觸這種病症。




發病後的人就像是被惡靈附身,囚禁於囹圄困囿,不再是他認識的弟弟,人變得面目全非,偏執、狂躁、不分青紅皂白。




無論白聞賦跟他好說歹說,他都聽不進去,在聞斌身上出現了某種程度的認知偏差和思維障礙,陷入了自我設定的怪圈之中。




葉芸的越軌,親哥的背叛,老媽的欺騙,好兄弟的隱瞞,他感覺自己活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最信任的大哥和最心愛的女人,親手給他扣上了一頂恥辱的綠帽,所有人都在嘲笑他,將他身為男人的尊嚴一點點踐踏在腳底。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甚至動了輕生的念頭,磊子拿他沒辦法,也只有白聞賦能壓制住他,讓他那一晚不至於傷害別人,也阻止他傷害自己。




然而這些白聞賦並沒有告訴葉芸,她同他不一樣,他經歷過人生的至暗時刻,一身疤早已在血泊中鑄成鐵。葉芸單薄的身軀又如何能承受這看不到頭的崎嶇長路。




白聞賦回到家中時,聞斌已經睡下了。他之前得病元氣大傷,身子骨本就大不如前,這麼個鬧法,白聞賦都被他折騰得夠嗆,他自己也終於熬不住,暫時消停了。




白聞賦回來瞅了眼,剛準備走,佟明芳聽見動靜,從屋中跑出來,將白聞賦拉到門外面,問他:“你找到葉芸沒?”




白聞賦冷著臉,涼颼颼地盯她看了眼,沒說話,人就要走。




佟明芳一把拉住他胳膊:“你去哪?你走了我怎麼辦?”




白聞賦握住她的手腕,扯開她:“什麼叫你怎麼辦?”




佟明芳鬼鬼祟祟地瞥了眼聞斌那屋:“你弟萬一拿刀砍我......”




白聞賦嘴角浮起陰冷的弧度:“那你就不怕我拿刀砍你?”




佟明芳身子一怔:“你說什麼胡話?我跟你說認真的,你弟剛才一直在問我要人,逼我把葉芸找出來,我去哪找,人又不是我藏起來的。”




“是嗎?”白聞賦垂眸,輕飄飄地說。




佟明芳極力為自己辯解:“你不會也以為我把人藏起來了吧?這丫頭也是,那天晚上你們不在家,我看她好好的,沒吵沒鬧,怎麼說走就走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