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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了捏她白皙手腕,垂眼細細摩挲:“難道說,你還不相信我?”




“我當然相信你,股份它現在確實是在我手裡。但等我們結婚了,我是要把它放進信託的,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家族企業為了更好地管理集團,規避風險,會把股份放在幾個籃子裡,由幾個繼承人放入信託中,甘棠獲得其中一份。




為什麼要在婚前轉接股份?




是要確保甘氏股份是隻屬於甘棠的個人所有的婚前財產,方便界定所有權歸屬。




旁人不能隨意染指。




為什麼要她現在擔保?




因為股份現在還未進入信託程序,她在此期間有權獨自處理,是唯一可能被李啟明哄騙質押的時間段。




李啟明順著她說:“我當然知道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但是我們結婚是為了什麼?互相幫襯一下,岳父大人會同意的。”




他為什麼這麼理所當然?




聽到這裡,甘棠心裡才生出一股氣,沒了和他理論的心思,說到後面聲音也越來越大:“他會同意才怪。你信不信?我要是現在給他打電話說把股份拿出去做擔保了,我爸這麼大年紀的人,能捂著胸口再進次醫院?他身體不好你不是不知道。”




李啟明看著她,臉上的笑意漸漸消散:“那如果你連這都不肯幫我的話,你要怎麼讓我相信,結婚以後,我們能共度一輩子?”




“我不幫你嗎?我沒有幫你嗎?”甘棠聽後驟然心寒,望著對面男人,拿起桌上合同,直視對面男人,一字一句問道,“如果我不幫你,這上面的條款是什麼?上面早擬好的基金股份是什麼?合同上面所有的財產,難道都是憑空多出來的嗎?”




她想控制好情緒,但莫名委屈,聲音也不自覺開始溼潤:“在這場婚姻裡我自問付出了百分百的誠意,你呢?我願意幫你承擔風險,毫不猶豫站在你這邊,你又把我當成什麼?甘家的提款機嗎?還是你圖謀賺錢的籌碼?”




甘棠確實是個很單純的姑娘,被家裡人養得太周到,從小到大,什麼後路都幫她考慮好了,所以她從沒有為自己想太多。對於李啟明亦如此,婚後的榮辱她可以共擔,法律上必須,情分上願意。所以她用她的所有賭一次。




但是有些東西觸及了底線,不是她的東西,不行就是不行。




可是,他們之間,本來就是聯姻。




那她最開始,是不是不該信他的話,去談什麼感情呢?




李啟明眸色越來越深,該說什麼?




說他喜歡她?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他有幾分?她又信幾分?




最重要的是,有用嗎?




男人沉默抬手,想幫她把眼淚擦掉,卻被她抬手擋住。




甘棠抽了張紙,垂眼自己動手,倔強道:“我知道你很難,李伯伯給你的壓力我也知道。”




所以她理解並容忍他對甘家的越界行為,甘棠默默說著:“除去甘家的股份,如果你還需要我的擔保,我可以幫你籤。其他的再沒有了。”




李啟明繼續沉默,甘棠沒管他,起身,想去洗手間。




包廂門甫一打開,迎面就是秦屹淮的高大身影。




男人垂眸,凝視過她的臉,眸色愈暗,臉色愈沉。




她抹把臉,偏過眼,連個招呼也沒打,側身從他身旁經過。




秦屹淮沒回頭,視線半垂虛虛落著,卻能察覺她離得越來越遠。




不消多久,他抬眼,包廂門正關上,減小的門縫間,譚絮的暗向他示意,又坐下來笑著和李啟明說話。




李啟明背對著男人,還什麼都不知道。




室內,他和譚絮的手搭在了一起。




耳畔,女生的腳步完全消失在走廊。




“澤西還沒來?”秦屹淮偏頭問道。




“馬上過來。”劉欽猶豫著開口,“甘小姐遲早經歷這遭,不會有事的。”




秦屹淮抿唇,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