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午休結束,預備鈴聲響起。




剛才還在喧鬧的教室瞬間降低音量,白布賢二郎合上了手中的習題冊,用力壓了壓封面上的摺痕。




相較於其他同學午休時間的閒適與放鬆,白布賢二郎除了吃飯以外,所有時間都放在課業裡。




他是唯一一個白鳥澤排球部非特招的部員,相比於一心走體育的其他人不同,在社團活動結束後,還需要把空餘時間放在學業上。




所以,要更加努力才行。




此刻,上課鈴聲響起,空蕩蕩的教室已經被填滿,他不著痕跡地抬起雙眼,輕車熟路地望向側前方的位置。




那是望月佑子的位置。




對方的位置在窗側,雋秀的字跡隨著書頁吹動像幻燈片一樣播放,白紗窗簾隨風翻湧,輕輕掛在無人的椅背上。




平常午休時寂靜的教室,只有滿地的金色碎屑,和望月佑子與白布賢二郎一前一後被拉長的影子。




白布賢二郎偶爾抬眼時,可以看到那個腰背挺得筆直的背影,以及聽到一模一樣筆芯在紙面上的摩挲聲。




但現在上課鈴都響了,她的座位還是空蕩蕩的。




任課教師對於望月佑子的缺席也很意外,問道:“望月上午沒來嗎?”




“上午還在的。”有人回答,“我剛才從外面回來,看到她和排球部的兩個學長一起去了教導老師的辦公室,可能有什麼事情吧?”




“哈……現在的孩子可真是的。”任課教師無奈扶額,隨後拍了拍手,“好了好了,現在心思都趕緊放在我身上。”




聞言,白布賢二郎收回視線,把注意力放在黑板上。




可他的餘光還是會時不時地落向那個沒有人的座位。




第一節課結束,望月佑子沒有回來。




第二節課是需要去手工教室的手工課,在第二節課的上課鈴響起後的十分鐘,她才匆匆推開教室門。




“抱歉,我遲到了。”




頂著眾人的目光,她微微躬身向手工課老師道歉,因為剛才匆匆趕過來的緣故,還有幾根黑色髮絲黏在白皙的臉頰上。




手工課老師是個好說話的人,對於她的遲到沒有太多意見。




但是她有些為難地看著講臺下黑壓壓的學生們:“有哪個組可以讓望月同學加入嗎?”




這次手工課是分組完成作業,因為望月佑子的缺席,所以已經自行分完組,並且開始了一段時間。




現在已經分好組,突如其來加入一個人,很容易打亂原有的進度。




況且,開學那麼長時間,望月佑子給別人留下的印象只有過於的疏離和距離感。




所以在老師發出提問後,教室一片寂靜,無人回應。




望月佑子一個人站在門邊,雙眼垂下盯著鞋尖,安安靜靜地沒有說話。




在短暫地沉默後,她主動開口道:“老師,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聲音語調平直,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語氣和決定晚飯要吃什麼一樣隨意。




畢竟。




也不是第一次站在門邊,盯著大家審視的目光,最後一個人還是狼狽地被剩下。




與其讓場面變得尷尬,還不如有後來者的自覺,識趣一點不去靠近別人,也不踏入別人的安全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