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槐序 作品

第 27 章





“聽說是大殿下想出來的,喚作馬球。”




“馬上打的球,倒也貼切。瞧著比蹴鞠有意思,不過難度更大。”




“可不是嗎?這不只需要球技好,還得馬術強。少一樣都玩不來。誒。幾l位公主馬背上是什麼。怎麼她們有,而旁人沒有?”




“是呢,什麼東西,怎麼還在馬上放個墊子,這不是增加馬背承重嗎?奇奇怪怪的,能好受?




“哎,不對。曹襄騎術是跟著冠軍侯學的,衛長公主騎術是陛下親自教授,不弱男子,這倆我知道。可鄂邑公主與諸邑公主騎術看著也不賴啊。”




鄂邑在皇女中行二,位於衛長與諸邑之間,非衛皇后所出,生母乃李姬。




“陛下尚武,公主們會騎射倒也不稀奇。這隊雖然沒有拔尖之人,但整體水平不錯。




“尤其曹襄與衛長公主,配合默契,還有諸邑與鄂邑兩位公主助力。冠軍侯這邊顯然是臨時拉的人,許多都不熟悉規則。如此一來,勝負還真不一定。”




“看,衛長公主進球了!”




……




另一邊。




劉據與石邑一人拿著個小旗子,扯著嗓子吶喊:“阿姐!阿姐!阿姐!”




“進球了,進球了。阿姐又進球了!”




姐弟倆激動地抱在一起,“啊啊啊啊”的聲響劃破天際,衝擊著人的耳膜,緊接著兩人分開,喊得更加賣力:“阿姐,阿姐,阿姐!”




劉徹瞄兩人一眼,又好笑又無奈,張嘴想阻止,到底沒說出來。




罷了,孩子難得這麼高興,他何必掃興。




大約是這倆激情太大,熱血澎湃的勁太有感染力,場中不少觀望的小郎君和小娘子都加入其中。




“冠軍侯!冠軍侯!”




“公主,公主!”




沒多久,兩邊竟自動行程對壘之勢,雙方支持者搖旗吶喊,聲聲震天。




場外比場內還熱鬧,整個馬球場幾l乎都要被抬起來。




劉徹:……笑容逐漸凝滯。




是他失策了。




可此刻再呵斥下令不許人喊有失帝王風度,也自落了下乘。




劉徹橫了劉據與石邑一眼,咬牙沉默。




他忍。




“嗷嗷,冠軍侯進球了。”




“平陽侯也進球了。”




“誒,是不是勝了?平陽侯跟公主這邊是不是勝了?”









看比分,果真勝了。一球之勢,險勝。




但險勝也是勝。所以,霍去病輸了?




冠軍侯霍去病居然會輸?




有人驚訝,有人不敢置信,直呼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馬球結束,眾人散場。霍去病自是跟著衛長等人走的,去的是陛下方向,沒人敢跟。於是其他人就被團團圍了起來。




“怎麼就輸了。公主那邊多是女子,你們這邊還有冠軍侯呢,怎麼會輸呢。是不是你們見人家是公主,故意讓著?”




“我倒是想讓,也得給我機會啊。你瞅場中賽況,幾l位公主那架勢那勁頭那本事,需要我們來讓嗎?若不是有冠軍侯撐著,我們差點就被打得丟盔棄甲了。”




“男子漢大丈夫,輸了便輸了。下次贏回來便是。”




“對,下次贏回來便是。這回輸是因為我們第一次打馬球,雖理解規矩卻不夠熟練。等回頭練兩回,熟悉了,自然能贏回來。”




“我瞅這馬球挺有意思的。比別的好玩。可以多湊點人,我們多玩玩。便是上林苑來不了,長安也不是唯有此處能玩。”




“不錯,就這麼說定了。”




……




聖前。




衛長獲勝,石邑立時手舞足蹈,高興地想要騰飛。




瞧她這副模樣,顯見采芹帶來的氣悶與難過已經消散乾淨,劉據心頭舒暢,不枉他組織這場馬球賽,也跟著搖擺起來。




眼見眾人散場走來,劉據迫不及待衝霍去病揚眉:“怎麼樣!”




霍去病睨他一眼沒說話。




劉據趾高氣昂,石邑更是恨不能通報全世界:“阿姐,你贏表哥了。你居然贏了表哥誒!”




表哥是誰,冠軍侯啊!是誰都能贏的嗎?嗷嗷嗷,阿姐好強!




“這結果倒是出乎朕之預料。”劉徹笑聲爽朗,抬眸看向霍去病,“你往日不論騎射狩獵,還是跑馬蹴鞠,何曾輸過。這還是頭一回吧。滋味如何?”




語中滿是促狹戲謔之意。




霍去病摸摸鼻子,傲氣不減:“臣贏得起,自然也輸得起。”




劉據哼一聲。霍去病忍不住朝他齜牙。劉據伸舌頭略略略,將“得意忘形”四個字展現得淋漓盡致。




衛長看不過眼,伸手拉住他:“見好就收,莫太嘚瑟。我們能贏,是因裝備之利,亦是因配合之功。




“我們這邊彼此相熟,你還私下提前告知我們玩法,讓我們得以訓練過兩回,自然合作默契。




“表哥那邊今日才知道規則,除表哥外,其餘幾l人更是能力不一,良莠不齊,都不太懂彼此的路數,多次配合失誤,還屢屢犯規。




“若非這般,我們哪能取勝。”




劉據心中也知這個道理,但仍舊嘴硬不服:“誰讓他瞧不起我。我當初說若製作出馬上裝備,往後騎獵便可事半功倍。




“是他自己說馬上功夫需要強練,沒有捷徑可走。並說一力降十會,不論對方如何取巧,只需自身能力夠強,照樣




能勝過他人。那我取點巧怎麼了。他自己說的話,還能不認?”




確實都是霍去病說出去的話。好一記迴旋鏢,飛出去轉一圈插進自己身上。




霍去病很有些心梗,看向眾人所牽馬匹背上的裝備,默然不語。




他當時只以為劉據小孩子家不知天高地厚胡說,哪裡想到劉據真能做出來這樣的東西,還弄出了打馬球,明晃晃擺了他一道。




鄂邑看了看劉據,又看了看霍去病,猶豫著小聲道:“其實冠軍侯說得倒也沒錯。若是比騎馬狩獵,我們便是佔據裝備之利,有法子取巧,也是贏不得的。”




劉據撇嘴:“是他自己說隨我比什麼,只需是馬上功夫就行。馬球也是馬上功夫。都一樣!”




一樣?自然是不可能的。騎射狩獵都可單打獨鬥,馬球確實團隊能力大於個人能力的。霍去病純屬被“豬”隊友拖累,這怎能一樣。尤其這“豬”隊友還是劉據特意為其精心挑選的。




在場眾人很是無語。




衛長無奈搖頭,輕點劉據腦門:“說得這般理直氣壯,也不心虛。”




這話倒是冤枉劉據了。他還是有些心虛的,眼珠骨碌碌亂轉,看天看地看腳尖,避開霍去病視線,沒說軟話,可嘴巴終於閉上,不再“嘚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