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馮愛雲





馮愛雲聞言愣住。




不止她,現場很多人都愣住了,雖然大多數人都覺得這事馮愛雲更佔理,但同時大多數人都覺得“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大家都是同事,偏幫誰都不好。




葉敏和馮愛雲關係雖然好一些,但畢竟是外人,其實沒必要那麼立場鮮明地站隊。




馮愛雲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她忍不住紅了眼眶,捂了捂嘴巴,上前跟葉敏擁抱了一下說:“謝謝。”




“不客氣。”




她倆是挺好,姚林卻看得很頭疼,沒好氣地說:“行了,打架還挺自豪是吧?今天是小陳結婚,看你們鬧的!”




說完沉吟片刻:“今天的事,確實是小劉先挑起,得負主要責任。”




姓劉的短髮護士猛地抬頭,辯解說道:“是她先動手的。”




“如果不是你先挑事,她怎麼會先動手?劉同志,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你來軍區醫院是為了工作,而不是為了跟同事鬥氣,說三道四的!”




姚林訓完小劉,又瞪了眼忍笑馮愛雲:“你也別高興,她挑事是有錯,可你先動手錯處也不小,同事之間有口角,你可以往上報嘛!難道你領導會不給你處理?




()不管什麼事,你先動手就是輸!”




見馮愛雲被訓得低下頭,姚林又問周圍站著的人誰是他們領導,等各自領導站出來後說道:“你們兩個,本月津貼扣掉,明天上班後各交一篇三千字檢討上來,部門領導監督。”




兩人各自領導連忙應下,小劉和馮愛雲雖然不願意,卻也不敢挑戰院長的權威,都答應了下來。




說完處罰,姚林又讓她們各自跟對方道歉。




小劉先開口,但語氣很不情願。




馮愛雲性格更倔,直接閉口不言,直到姚林催促才說:“我不認為我有錯,而且就算我說了對不起,下次她要是還敢說我壞話,我也還敢……”




見姚林被氣得快發飆,葉敏趕緊拉住馮愛雲:“行了,你少說兩句。”又安撫姚林道,“院長您別生氣,小馮這人就這樣,愣頭青,說話不中聽的,這樣,我把她拉到別的桌,免得兩人再吵起來您看怎麼樣?”




說完不等姚林回答,就拉著馮愛雲走了。




他們一走,姚林這氣自然沒了地方撒,而且他也覺得葉敏的話有道理。




在衛生所時,馮愛雲的性格就出了名的不討人喜歡,葉敏多和氣的一個人啊,兩人共事時也兩看相厭。




但人與人的關係實在複雜,她們倆同在藥房朝夕相處的時候關係不好,葉敏被調走後,兩人倒是漸漸走近了。




想到這些事,姚林胸口憋著的氣漸漸消散,沒去管沒有得到馮愛雲道歉的小劉,直接對圍觀的人說:“大家回位置上吧,酒席快開始了,別耽誤時間。”




院長髮話,大家自然不會不聽,陸續回了各自座位,氣氛漸漸恢復如常。姚林幾人也沒在這多停留,很快回了主桌坐下。




雖然這年頭辦酒席大多是隨便坐,但像家人長輩、單位領導一般都會被安排到主桌,然後喝酒的人一般會坐得離主桌近一些。不喝酒的會選擇相對遠一些的位置。




又因為陳醫生分到的房子在二號樓,所以主桌被安排在了二號樓下面,相應的,那邊六桌要喝酒的。




葉敏和馮愛雲都不想喝酒,所以沒往二號樓下面湊,而是從一號樓的這一頭走到了那一頭。




新席面的客人也基本都是女同志,其中還夾雜著幾個孩子。




在這桌安頓好馮愛雲,葉敏又往回走,還沒走到就看到錢曉雲帶著安安過來了,上前問道:“你們沒事吧?”




“沒事。”錢曉雲搖頭,又問,“你們坐哪裡了?”




葉敏往後指了指,領著兩人走過去,在馮愛雲身邊坐下。




馮愛雲已經整理好了打架時被扯亂的衣服,但外套有個釦子掉了,她懶得回去找,乾脆把釦子全部解開,露出裡面淺色的襯衣。




頭髮也重新紮過,額前只有幾根碎髮垂落,臉上皮膚瑩白,除了眼眶微紅,看不出她剛跟人吵過架。




……也不是完全看不出她情緒的變化。




吵架前她很有心思逗安安,眼睛彎彎的,一看就知道心情不錯。吵架後雖然也笑,但




總能看出幾分勉強。




因為席面上人多,葉敏沒有多說什麼。




直到吃完飯,馮愛雲跟著她回到家,她哄著犯困的安安睡著,讓錢曉雲幫忙看著,才走出房間倒了杯水遞給沙發上坐著的馮愛雲,問道:“你沒事吧?()”




馮愛雲沒有接水,而是捂住臉痛哭出聲。




葉敏以為她是因為流言而難過,放下水杯後坐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有些人就是這樣的,因為自己看不慣就說不符合禮教風俗,可她們也不想想都新社會了,現在戀愛自由,人人平等,誰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6()”




馮愛雲的眼淚來得快去得也快,她很快停止哭泣,抹掉眼淚說:“其實我不是為了這個哭。”




“那是?”葉敏問。




“你應該也知道,我喜歡翟醫生,但他不喜歡我。”馮愛雲說道,“其實每次看到你和孟營長站在一起,我都很羨慕,也會期待未來我也能遇到這樣的人。剛認識翟醫生的時候,我以為他會是那個人……”




馮愛雲抬頭衝葉敏露出了個苦澀的笑容:“所以雖然他說只把我同事,也暫時不想考慮人生大事,但我覺得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總有一天我能打動他,可我忘了感情是勉強不來的,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上午和人吵架的時候,她很希望翟明秋能出現,但他沒有。




其實她能理解,這事跟翟明秋沒有關係,他被牽連純粹是無妄之災。而且就算他想過來,醫院領導肯定也不會答應,他不出現只是同事之間發生口角,一旦他路面,很有可能會被傳成桃色新聞。




平時這樣的流言可能不算什麼,但到了關鍵時候,這些流言很容易被拿出來做文章,嚴重了甚至會影響前途。




他醫術出眾,是科室主任乃至醫院院長重點培養的對象,他們不可能看著他做出自毀前途的事。




但她依然覺得難受。




人就是這樣,不懂愛情的時候憧憬愛情,可真陷入一段無望的感情裡,又希望自己什麼都不懂。




可人心哪能由自己揉捏搓扁,馮愛雲現在能做的也只有擦掉眼淚,佯裝灑脫:“其實沒什麼,不喜歡就不喜歡嘛,我條件又不差,沒有翟醫生,以後也會遇到張醫生,趙醫生、李醫生,不差這一個。”




“你能這麼想很好。”




葉敏說完又拍了拍馮愛雲的肩膀,安慰道:“回去好好睡一覺吧,睡醒以後,你會發現很多事其實沒什麼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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