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蟲?





兩層樓高的身子帶動著地面的石子微微顫動,那溢滿了貪婪與兇惡的四雙獸瞳中倒映著他這具身體矜貴病弱的模樣。




厲扶青渾身緊繃,這樣的野獸對於以往的厲扶青來說根本不是個事,但於現在連打個滾都能扭傷腳的他來說,不亞於一場生死難關,一個不慎喪生獸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雖說他無意奪舍,漫長的壽命也讓他對活著這件事沒有執念,但被野獸啃食而死的這個死法,他還是有點接受不能。




除此之外,雖非他所願,但他既無意間受了這具身體的恩惠,就算不想活,也斷然沒有讓這具身體葬身獸腹的道理。




因為這個死法太過狼狽,以己度人,無論是人還是妖,都不願以這樣的方法死去。




想著,厲扶青目光快速巡視了一翻周圍,視線在一根插在地上略有點彎曲的鋼條上停留。




對於一個劍修,手中有劍和無劍的差別是巨大的,尤其是失去了靈力和修為的劍修。




眼前這根鋼條雖說不上是劍,但有,總比沒有好。




思緒轉瞬間,厲扶青已起身快速來到鋼條前,扭傷的腳踝好像並沒有對他造成絲毫影響,他伸手握住鋼條用力往外一拔,鋼條鋒利的邊緣劃破指間皮肉,絲絲猩紅的血絲從白皙的手中溢出,厲扶青眼眸閃過一絲凝滯,他居然…拔不動這根鋼條?!




來不及多想,腦後已襲來凌厲的風聲,厲扶青果斷放棄鋼條,敏捷地旋身躲過。




鋒利的獠牙在脆弱的後頸上擦過,火辣辣的刺痛從後頸處傳來,若不是厲扶青反應夠快,僅這一下就能被這野獸給咬斷脖子。




一擊未中,兇獸扭頭再度撲來,厲扶青快速後退兩步,一腳踩住破碎的牆壁,忽的起跳,身體向後翻起騰空,凝滯片刻後,腰部猛地一用勁,修長的腿帶著凌厲的風直向著兇獸的弱點而去,就在這時輕微的咔嚓聲響起,空中厲扶青的動作微不可察的一滯,閃腰了?!




他瞳孔驀然收縮,心中憑生一股荒謬,只來得及護著頭部和腹部,下一秒,整個人猶如炮彈般被狠狠拍飛出去,“砰”的一聲,撞在數米外的一根石柱上停滯兩秒,跌落廢墟之間。




脊骨和後背炸開尖銳的疼痛,轉瞬又被來自神魂上的劇痛給壓下去,厲扶青壓下喉間湧上的血沫,咳嗽了幾聲後,捱著疼坐起來,抬眼看向衝來的兇獸,目光落在那四雙貪婪的獸瞳上。




他雖然對活著沒有太大的執念,甚至想著等過了眼前這一關後就能安心死去,但這並不代表他喜歡這種無力反抗,猶如砧板上魚肉的感覺。




而且,無論是人還是獸,他都厭惡他們用這種貪婪的眼神看著他。




日光下,厲扶青喉結輕滾,他看著眼前兇獸眼中的貪婪,厭惡的同時,眸光中悄然浮現了絲暴虐,血液在血管裡流動的聲響越來越大,鼓譟著耳膜出現一種名為興奮的轟鳴,他寡淡的情緒激烈翻湧著,促使著他撕碎眼前的兇獸,享受那噴發而出的溫熱血液。




他一直很認同宗門的人對他的評價,暴戾嗜血,殺戮成性,無惡不作。




他確實是個令人作嘔的存在,血腥能輕易激起他埋藏在骨子裡的兇性,整個人連靈魂裡都帶著腥臭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