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被貶

 泰武十五年三月，袁臻回南渚後思來想去，把喬士毅被人下毒進山治病一事彙報給了朝廷。他提議恢復喬公生前功績，追加兵部尚書，並給喬公後人一些補償，沒想到等來了一紙調令。

 原來年初戶部發現南渚龍港上繳的稅有些對不上，因錢銀差異不大，戶部也沒有在意，讓他們回去自查後補齊。不料巴力州溫縣令舉報袁臻擅自在海貿稅中加了一釐抵了丁稅這才引起了計算上的差異。

 宰相覺得茲事體大，立即派了朝廷官員前去盤查，彼時袁臻把親信全帶去了楚山，原打算十天來回，卻因找肖珺耽誤了幾天。

 就在這半個月裡，戶部官員、巡鹽御史在西南州牧鍾平和巴力州溫縣令的陪同下查出了更多的問題。

 原來不止海貿稅，袁臻每年還發行上百萬兩的債票，這裡除了一筆海外借款朝廷知道外，其他的全是他擅作主張借的。

 袁臻的手頭工作被叫停，宰相讓他即刻回京述職。

 與此同時彈劾林允寒的奏疏如雪花般飄來，哪怕郅三郎有通天的本事也瞞不住了。

 “泰武四年，林允寒在皇林狩獵大象。此舉不僅違了祖訓，這一趟的花費大約佔了當年西北地區財稅了五分之一。

 泰武九年，林允寒的女婿李政被曝出貪汙二千萬兩。

 泰武十年，參李政的三名御史全部慘死。

 泰武十二年，林允寒開始在西北招兵買馬，排擠御軍。

 ……

 及至今日林允寒每年至少隱報一半財稅，這和自立為王已經沒有區別了。”

 林允寒是繼鄧原之後，與喬士毅平起平坐的國之棟樑，在平定北方遊牧後自以為可以安安心心當個節度使，漸漸志驕意滿，不把同僚放在眼裡。

 前幾年眾人見陛下倚重他，敢怒不敢言，隨著西南頻頻傳來捷報，衛康安有了與之分庭抗禮之勢，那三名遇難御史的同僚隱忍七年後再次聯合上書，舉報林家有嚴重貪墨行為。

 南北都在財稅上出了事，這讓原本想好好過個大壽的陛下大發雷霆。此時袁臻正好在京城解釋債票，合該著他倒黴，泰武爺一口惡氣全出在了他的身上。

 “林允寒的事攢了這麼多年沒人提，怎麼南渚巡撫被朕請來一趟，就有人著急了？林允寒是該死，他袁臻就乾淨？”泰武爺語調黏稠，字字句句緊緊糾纏在一起，三白眼裡滿是嘲諷，“你們想把朕當槍使。”

 吏部立即給了袁臻一個警告，批評他只講個人英雄，毫不顧全大局，為全國開了一個極壞的頭。

 泰武爺嫌不夠要把他罷官關起來，宰相卻覺得處罰太過了，這一來一去僵了好久，泰武爺見自己的聖旨被留中不發，坐在勤政殿裡破口大罵：“誰給他的膽子讓他用海貿稅抵丁稅的？丁稅是祖宗訂的，他也敢裁撤。殺了他！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