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方覺夏深 作品

4. 借她一用

 “病因是癬,他說得這病好幾年了,每年夏天必犯又痛又癢,手上腳上都有。

 此公腳背青筋暴露且惡臭難擋,是很嚴重的癬病。

 我記得師妹以前提過,楚山的深山裡有種菌,如果誤食菌絲會得手足癬,但萬物相生相剋,有毒的地方自然會長克毒的藥草,所以我來問問她。”

 雲通見營帳裡反常的安靜,他怕被拉出去砍頭急得滿頭大汗道:“我真的不是奸細,我還有一大家子要養,求大帥放了我。”

 “一大家子?是不是還包括她嫂子啊?”崔智嘲笑道。

 雲通抬頭,此時才發現坐在正中的是達州綁架肖珺之人,慌張地解釋道:“她哥哥早就不行了,壽衣都穿上了半年。你們不知道有種針法可以讓人永遠睡著但不死,她會,她就這麼硬拖著不准她哥走。

 她嫂子自十三歲嫁到肖家就是沖喜的,盡心盡力地侍侯她那半死不活的哥哥,還生了一雙兒女,肖家叔伯姨娘都對她有愧,也都同意我們的事。可是她不樂意,非說她嫂子沒守足寡就改嫁。”

 “強辭奪理。”袁臻受了肖珺的影響對雲通討厭異常,“肖家叔叔威脅璟大娘子立即改嫁否則要把她們賣青樓,你必是得了好處,才刻意接近她嫂子的。若不是姑娘背水一戰、苦心經營,你大概早拋棄她們了。她腹背受敵的時候,你在哪裡?”

 “大帥,她慣會顛倒黑白,她的話你不能全信。她一直不想嫁給她娘給她訂的啞巴,藉著養侄子退了婚。明明是她提的,卻讓她表哥心懷愧疚,自此離家出走。

 在我們那邊長房絕戶由二房繼承是天經地義的事,她卻不樂意了,偷偷收集了證據,證明她堂兄嗜賭成性,說她叔叔一家心懷不軌覬覦她家財產為的是幫兒子還賭債。

 可事實是她堂兄只是小賭,並沒有到賭輸了房子的地步,當初是她自己跑去和堂兄說願意幫他還債,還能一筆餘錢可以讓他做生意,她堂兄就在這番慫恿下把肖家祠堂和公田抵押了出去,而給錢的是平寧郡王的小舅子。

 哦,你們可能不知道,平郡王從小過繼到她家,和姑娘是親兄妹般的關係。她堂兄有口莫辯,最終被趕出家門。

 這件事所有人都覺得是她引誘她堂兄犯錯的,但她擅長詭辯,在她哥哥五七那天,立誓不嫁、替侄兒守家業的現場就像孔明舌戰群儒。我記得她用了一長串排比句,以排山倒海的氣勢,生生的把叔伯們說服了,那年她才十七歲。”

 雲通發現眾人的表情複雜,越發緊張了,他急得直磕頭道:“你們不要被她的外表欺騙,她說話向來模凌兩可,假中攙著真,真話挑著說,哪怕被你抓住把柄,她還有理由反咬一口。

 我真的不是奸細,師妹上次說我爹過陰壽她也要出一份禮,我就是來碰碰運氣的,我真的不該來的。”

 崔智看看袁臻又看看劉厚,三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