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方覺夏深 作品

3.壽王的花屁股

 慶佑五年初春,新稅終於推行到京城周邊州郡,而此時真正的困難才剛開始。

 袁臻的表叔光郡王三番五次抗繳,見管家扛不住,親自上陣叫囂:“這是我家的田憑什麼給你們量?有種從本王身上碾過去。”

 這已是鄧龍第三次過來,他拿出敕令說:“非祭祀田全都要按田納稅,老王爺不會不知道。”

 “呸!”光郡王朝鄧龍臉上吐口水,“按田納稅是你們自己拍腦袋想出來的,頒佈前問過老子嗎?老子不同意!”

 光郡王當年是錦書閣第一個倒戈袁臻的皇族長輩,因此袁臻上位後對他爭搶袁郅的私田睜一眼閉一眼,對他的抗稅之舉態度曖昧。皇親國戚們都等著看袁臻怎麼處理他,這是一塊極難啃的骨頭。

 “你來看看,那邊過了河是衛康安和他幾個兒子新買的田,再往北是老八的田,你怎麼不去收他們的?你當我是軟柿子?”

 光郡王剛還摟著鄧龍,突然打了他一記頭皮,鄧龍心中恨他倚老賣老,臉上笑嘻嘻地問:“今兒我把尚方寶劍請來了,王爺要不要驗驗?”

 “怎麼想用袁臻壓我?來,往這兒砍。”光郡王伸長了脖子,他見鄧龍直往後退,抬手就給了鄧龍一鞭子,鄧龍見他再次揚鞭,下意識地用寶劍去擋,卻不料光郡王伸出左手,撈起身邊一個小廝就往寶劍上送,頓時血濺當場。

 “殺人啦,朝廷官員故意殺人,還有沒有王法。”光郡王身邊子侄護衛紛紛抽出刀準備大幹一場。

 鄧龍實在被逼到了頭對眾人喝道:“寶劍在即陛下在,爾等三番五次抗稅,休怪我從嚴執法。步軍侍衛司!”

 “在!”

 “誤會誤會。”就在雙方劍拔弩張的一刻,壽王袁泰大呼小叫地從遠處跑來。

 “王叔在上受侄兒一拜。”

 “就是你這兔崽子壞了規矩。”光郡王沒好氣道。

 袁泰是皇族中唯一一個從去年按新法交稅的親王。他把吹鬍子瞪眼的叔叔拉到一邊輕輕說:“王叔我勸你識實務吧,如今鄧龍是馬軍侍衛司和步軍侍衛司雙司統制,陛下是鐵了心的讓他帶軍隊去收稅。

 咱們有了田還不是為了過的好點,犯得著把命搭上嗎?”

 “那衛康安呢?他哪止京郊這些地,誰不知道整個隱縣都是他的,他按新稅交了嗎?”

 “哎,那是國丈,讓大哥自己出面。咱們犯不著,你趕緊把稅交了,晚上來我家聽戲。”

 光郡王特別瞧不起這個沒骨氣的侄子,破口大罵道:“從我爺爺那輩起吃了三代人的苦,就掙了這些地。祖祖輩輩都是按人頭交丁稅的,怎麼到了慶佑朝就要讓我來替這幫窮鬼交?憑什麼啊?當初爺買地時你怎麼不說?

 老祖宗的規矩是他想改就能改的,他不怕亡國?”

 “王叔,別激動別激動。”袁泰把光郡王又拉遠了些,安慰了兩句後不經意道:“說到底這些稅都是小錢,叔叔多放點貸,利錢上也都賺回來了。”

 “你說什麼?”

 光郡王嚇了一跳,民間放貸自龍宇朝以來就是嚴令禁止的,兩年前大娘子說有個做絲綢生意的熟人缺了點本錢,願意付高息借款,當年只借三千兩,他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