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芋圓貓 作品

第二十五章 置身於苦難與陽光之間(7)

 風在狂號,汪洋變成如墨水般地灰色,海鷗也只能被迫降落在海面上,浪花不斷將它吞沒,可每次它又能不出所料地從海浪裡鑽出。

 諾諾沒心情去觀賞海鷗的復活大賽,她現在頭痛的厲害,眼睛乾澀發燙,看樣子在東京灣受的傷還沒有好全,那次她整個人都泡在海水裡。

 她面色凝重地望向舷窗外。

 雷暴雲覆蓋了她的視野,簡直像是通天徹地,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的馬蹄聲從雲層裡傳來,雲層湧動起雷霆和金色火焰。

 不!這不可能!不不不!諾諾難以置信,她不停地在心裡反駁自己,或許只是自己太累了出現了幻覺,或許現在她還在剛剛靠著舷窗昏睡過去的夢裡。

 怎麼會是奧丁呢?為什麼又是奧丁呢?

 楚子航明明已經被她和路明非救了出來,世界線已經回到了正軌,所有人也都恢復了對於楚子航的記憶,這一切不都是奧丁在搗鬼嗎?一切恢復如初,不正是代表著奧丁已經消失了嗎?

 儘管諾諾不願意相信腦海中的聲音,但她還是立馬邁開腿腳,因為是貨輪的緣故,她住的船艙離駕駛艙並不遠。

 跑起來!快跑起來!似乎身後又能聽到傻猴子的嘶吼,她扶著顫動的牆壁奔跑,腳下的萬噸貨輪此時如同遊樂園裡的海盜船,難以相信如此噸位的傢伙竟然能搖晃到這種地步。

 騎著八足駿馬的男人矗立在風雨雷暴中,八足天馬噴吐著雷霆閃電,他手提著那支槍,卻沒有動靜,任由諾諾的身影在渺小的舷窗間跑動。

 撲通!

 諾諾摔倒在地,膝蓋磕到了臺階,破開一大塊皮膚,鮮血直流,腳踝也扭傷了,像是輕微的關節錯位,疼得女孩倒吸一口涼氣。

 不是幻覺也不是夢境,她不能停下來,她的直覺告訴她,停下來就會死!

 死亡這種事情其實在和路明非一起去蒙古國那段時間裡,她就已經看淡了,無處不在的危機沒有人能說自己永遠都會安然無恙。只是她怕她死了,凱撒會難過,他們的婚禮如果不出意外就會在秋初舉行,地點已經訂好了,在日本的明治神宮。

 但是那時她又陷入了糾結,如果她真的心甘情願嫁給凱撒,她就不會答應某隻死猴子還有他的大狒狒夥伴,義無反顧地陪著他們到處橫衝直撞。青春只有這幾年,一想到以後她會被婚姻束縛,變成一個黃臉婆,帶著孩子整天跟在丈夫身後討要孩子的奶粉錢。

 我呸!

 還不如死了算了。

 不過死至少也不能死在這,不能死在跟鼻涕蟲一樣粘人又噁心的奧丁槍下。

 諾諾捋過胸前的紅色的長髮扎到腦勺後,細長好看的眉毛皺了起來。

 “別太小瞧人。”

 她眼神冷冽握住腳踝猛地發力,喀嚓一聲,為自己正好骨,隨後站起身試了試腳掌,確認無礙後她再度跑了起來。

 幸好穿得是平底,如果是高跟,她早就把鞋子丟掉了。

 諾諾咬著牙推開駕駛艙,艙門沉重地旋轉過去,船舵前,船長和大副並排站在一起,諾諾看不到他們的臉,他們也對貿然闖進來的諾諾毫不理會。按道理不應該這樣的,她推開門的聲音足夠引起大副的注意力,然後大副會走過來和她說:“尊貴的客人,這只是暴風雨,您先回房間休息吧。”安慰像她這樣極端天氣裡恐慌的無關人員,告訴她不用擔心,他們都是經驗老道的航海家。

 然而並沒有,他們甚至連頭都沒回。

 諾諾連忙上前,拍了拍大副的肩膀,可當大副轉過頭的時候,她的呼吸驟停,瞳孔不由地緊縮,肌肉也緊繃起來。

 黑金色的黃金瞳緩緩進入諾諾的視線,這一刻,女孩的心如墜冰窟,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睛,正中如墨點般略顯昏暗,四周向外金色難掩,彷彿眼瞳深處有黑色的漩渦,同時又伴著金色的星雲。

 他們沒有暴起攻擊她,這或許算是個好消息。諾諾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大副和船長的額頭都滲出了大量的汗珠,動作僵硬,顯然很不對勁。

 正常的混血種燃燒起血統,是不會有汗水滲出體外的,因為全身都是滾燙的高溫,汗水一旦凝聚就被蒸發成了水汽,顯然大副和船長更像是普通人。

 可普通人怎麼會擁有黃金瞳?除非他們的血統很低,又被迫開啟了血統。

 難道是因為奧丁的緣故嗎?

 諾諾仔細看了身前的航海雷達和路線圖,由於是日文標註的緣故,路線圖她看得不是非常明白,但她對比了一下圖形。

 女孩深呼一口氣,航海雷達正中間的日文不用她會日語她也能看懂,“太平洋です”,也就是說此時此刻他們位於太平洋上的某處地帶嗎?正常的航道應該是東北方向沿著太平洋上半海域通過白令海去到北美,但此時航向已經偏向了東南方。

 他們正在駛向太平洋的正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