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無中生母

 紀塵川此刻脊背發寒。

 他在莽村怎麼可能有什麼孃親,黑甲軍這步棋下得著實歹毒啊。

 用明知道是假的籍貫信息,把紀塵川給架了上去。

 偏偏自己還不能暴露在京城的真實身份。

 否則,等待他的必然是遣送回京的彌天殺局;又或者是無處可去,整日需要提防黑甲軍暗地裡的刀子;再不然就是逃出城外,可那裡還有一隻虎視眈眈的白蟒。

 無論哪種,接下來的日子都玩完了。

 與自己加入巡捕隊,以及十天後收穫大福澤的目標天壤之別!

 堂外已經響起了眾多繁雜的腳步,堂內的紀塵川如跪針氈。

 望著僅存的一道福澤寶氣,紀塵川是進退兩難。

 在場的這麼多人,除了那幾個儀仗站樁的皂吏,紀塵川和每一個都是三七開——三秒鐘對方能讓自己死七次,還推演個屁。

 可若現在不推演,等會軍正那嗶肯定直接掏出一把斬首刀,就地下頭,連巡街都免了。

 危!

 就在此時,紀塵川懷中一物,驀的開始發燙。

 還未顧及木盒產生的變化,一道女人的哀啼便從堂外傳來,令在場所有人都虎軀一震:

 “兒啊!我的兒!你受苦了!”

 聞此聲音,紀塵川愣愣回過頭去,只見一風韻猶存的素色羅裙婦人正踉蹌著朝著堂內跑來。

 而她目光所注視的……竟然是自己?

 什……什麼情況?

 下一秒,那位婦人已經衝至紀塵川身邊,一把緊緊抱住他的頭,埋在胸前的滿月裡。

 “不是大嬸……你誰啊……”

 聞著淡淡的清涼燻草香,紀塵川是滿腦子的問號。

 同一時間,公堂裡也是一片死寂,只有婦人啼哭的聲音。

 小珍珠啪嗒啪嗒掉了好一會兒,婦人這才捧起兒子尚在懵逼的臉龐,溫柔拂去川子的碎髮,哽咽說道:

 “兒,你受委屈了,娘不知道你在鄴城受了如此大罪,兢兢業業卻還反遭奸人構陷,傷在你身,痛在娘心啊!”

 就在紀氏為他拂發之際,紀塵川覺得有一根青蔥玉指,在自己的額頭上輕敲了兩下,雖然他還不清楚這婦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救他。

 但這個暗號他是接收到了。

 旋即,影帝一秒入戲:

 “娘,孩兒不苦,您一路舟車勞頓,您才辛苦,孩兒讓娘擔驚受怕了,是孩兒不孝。”

 “別說了……我的兒……你受委屈了。”

 母子倆再次抱頭痛哭。

 痛,實在是太痛了。

 一時間,母慈子孝的畫面衝擊著在場的每一個人,任何人都無比確信,這倆人就是一對母子無疑。

 這份真摯的感情,誰能裝的出來?

 但有兩個人已經徹底石化當場。

 周軍正和曾少卿。

 周卓猛然拔高的聲音都快要破音了:

 “紀氏!今早問你時,你明明說的是根本就不認識這個紀塵川,他……他怎麼可能是你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