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以命換命

 世間少一個葉千峰，是修仙界的損失，世間少一個葉爐，卻無關痛癢。

 他有什麼資格，讓葉千峰付出至此？

 “你怎麼了？”林寒見他臉色不對，急忙問道。

 “沒事。”葉爐臉色慘白，全無勝利的喜悅。

 “一起去吃飯嗎？”牧九霄問道。

 “剛剛打得有點累，你們去吧。”葉爐說道，“謝謝你們幫忙照看閃閃。”

 林寒和牧九霄對視一眼，覺得他狀態和往常不太一樣，猜測是今天用了法力有點虛，於是點點頭，和葉爐道別。

 葉爐往前走著，只覺得人山人海皆是虛妄，熱熱鬧鬧的蒼靈郡，在他的眼裡化成了空茫。

 如果……如果自己那天，不是恰好走到那個山洞，被葉千峰撿了回去，那麼是否，現在葉千峰還在洞裡罵罵咧咧，拿著玄淵劍趕鳥追雞，由閃閃陪著度過寸寸光陰？

 也許有一天，葉千峰的大限也會來，那一天他勢必平靜坐著，吃完最後一口肉去迎接自己的下一個輪迴。

 而不是像這樣，身死神消，偌大一個天地，尋不到一絲蹤影。

 葉爐聽不到人群熙熙攘攘的聲音，聽不到小販的叫賣聲，聽不到路邊姑娘的嬉笑怒罵聲，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甚至沒有看路，沒有注意自己在走向什麼地方。

 他一直往前走，往前走，走出了喧囂的街坊，走出了熱鬧的蒼靈郡，走到了城外的荒郊野嶺，走進了一片亂葬崗。

 葉爐再也支撐不住，跪了下來。

 他抱著一塊不知名的木碑，眼淚停不住地砸向腳下的土地。

 “老葉………”少年人的聲音又啞又澀，壓抑許久的痛苦傾瀉而出:“我給你烤肉吃，你回來好不好，這次我不會做那麼鹹了……”

 他這一條投爐煉丹的賤命，被珍之又重地救起，從此嶄新地活在天地間。

 然而救他的人，卻再也不會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