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文 作品

第四十一章 大勝而歸

李道宗點頭,“嗯。”

“一個人拿著這份頭功不好受吧,這麼多將領出徵,就被你一個人搶先了。”

李道宗苦笑著,道:“兄長說得不錯,這一路上沒少被他們編排,打算某家回了長安之後,就也閉門不見客了。”

李孝恭爽朗一笑,道:“手腳健全的回來就好,也不用閉門謝客,可惜了就是會遭幾句閒話。”

李道宗低著頭還有些慚愧。

“這麼多將領一起出兵,最後的大功勞被你拿了,出兵在外看各家本事自然也沒什麼好說的,罵個三兩句就罷了,以後還是能坐在一起喝酒的老兄弟。”李孝恭低聲說著話,寬慰著這個堂弟,又從懷中拿出一塊肥皂丟給他。

李道宗伸手接住,遲疑道:“肥皂?”

李孝恭拿起掛在腰間的水囊,“喝口酒?”

李道宗回道:“等回了長安城卸甲後再飲酒。”

這話都在意料中,李孝恭笑了笑,道:“當年老夫與天下英雄馳騁中原,伱還是個跟在陛下身邊的裨將,這麼多年了,你小子還是這麼不靈醒。”

“弟弟自小愚鈍,當初就不該與太子說西征吐谷渾的行軍方略,讓兄長見笑了,但軍法森嚴,還是不能飲酒。”

李孝恭又帶著責怪地重重拍了拍他的甲冑。

李道宗被這力道拍得後退兩步。

“酒可以不喝,這肥皂你就別推脫了。”

“弟弟記得這肥皂是名貴之物,只有陛下與皇后的賞賜才有。”

李孝恭後背挨著樹,揣著手端坐在官道邊,銅鈴大眼看著官道上來往的行人,低聲道:“你看看肥皂上印著的字。”

聞言,李道宗將手中的肥皂翻過來,看到了肥皂上印著“涇陽”二字,而且是正楷字。

“這是涇陽造的肥皂,去長安就能買到,你手中這塊是薄荷味的,要五十錢。”

李道宗將這塊肥皂收入懷中,而後鄭重抱拳表示謝意,又翻身上馬,趕著時辰要追上大軍朝著長安而去。

等人走遠,許敬宗從後方走了出來,道:“這肥皂河間郡王可還滿意?”

瞧了眼對方,李孝恭緩緩道:“你們涇陽造出來的紙張,什麼時候可以印紅樓。”

許敬宗作揖行禮道:“說笑了,紅樓是士林大儒口中的禁書,就算是不是紅樓,這涇陽的紙豈敢用來印書。”

“難道你們涇陽就留著紙張,不賣也不用嗎?”

“東宮自有安排。”

這許敬宗說話一板一眼,言語中多有應付之意,李孝恭又道:“又不是什麼討賊檄文,你怕什麼。”

許敬宗依舊作揖不語。

李孝恭板著臉,又厭煩地看了眼漫天的雨水,也朝著長安城走去了。

秋雨又大了幾分,雨水拍在臉上還覺得有些疼,許敬宗走入涇陽縣的縣衙內。

上官儀穿著一身青衫,正在幫著批覆文書,見人回來了,剛想開口,看到許敬宗黑著一張臉。

涇陽縣的縣衙沒幾個人,除了許敬宗,上官儀自己一隻手就數得過來,包括兩個平時都不在這裡的門吏,還有一個打掃的老婦人,只有五個人。

稍坐片刻,許敬宗怒得一拍桌案,道:“用得著你李孝恭這個老狗來試探某家對東宮的忠心!”

一聲怒喝,上官儀驚得手中的筆一抖,這下可好,剛批覆的文書,嘩啦出長長一條。

只得長嘆一口氣,上官儀只好重新抄錄一份,再作批覆。

許敬宗又怒道:“欺人太甚!”

上官儀乾脆擱下筆,儘量心平氣和道:“許縣丞,下官給你批閱文書呢。”

許敬宗咬牙切齒,感受到自己的人品遭到莫大的羞辱,又道:“你說作坊裡那些紙張能隨意用來印書嗎?”

上官儀遲疑地回道:“多半是……不可以的。”

話音剛落,他又抬頭看向正在漏雨的屋頂,涇陽還是很窮的,這縣衙的屋頂漏雨成這樣也沒修繕過。

上官儀只好挪了挪自己的桌子,漏雨就漏雨吧,只要不溼了文書就好。

“孃的,許某還想多活幾年,真當某家是個不曉事的混賬?”

這個許敬宗給東宮辦事還是很得力,在他安排下這涇陽也正在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改變著,坎兒井算是建成了,等秋雨結束之後就可以放水,來年就能用來灌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