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菜餅子 作品

第 27 章 葉歡:顧營長,你...

 要是有自行車就好了,可惜買自行車得有自行車票,沒有自行車票,就是黑市上也買不到。

 葉歡,“你放心吧,我不用你背。”

 趙平濤覺得她在吹牛,是騾子是馬,明兒個見分曉!

 結果第二天他成了那個騾子。

 他一直擔心葉歡走不了路,結果卻是他走到半道腿就軟了,往路邊一癱,有氣無力地問葉歡,“老實交待,你揹著我,偷偷吃啥了?”

 他一個男人都走不動了,葉歡卻腳步輕盈,而且是越走腳步越輕快,趙平濤懷疑她不是人,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塵。

 當然這話他可沒敢說出來,破四舊呢,哪來的仙女。

 葉歡沒接他的話,只意有所指的瞥了眼他的小肚腩。

 這年頭,油水不足,而且普遍都吃不飽,能吃出肚腩的還真沒幾個。

 趙平濤就是其中一個。

 這主要利益於他的家裡源源不斷的給他提供零嘴,花生瓜子肉乾巧克力就沒斷過,過上個把月就寄過來一包,他吃出肚腩也不稀奇。

 趙平濤順著葉歡的眼光朝下看,也看到了自己的肚腩,十分羞愧,咬咬牙站了起來,拖著軟綿綿的雙腿,大手一揮,“出發!”

 趙平濤在黑市買過果子和雞蛋,而且還買過不止一次,熟門熟路的領著葉歡穿街走巷。

 “那人姓李,熟識的人都喊他李哥,他在邊上賃了間房,都是在那房裡賣,得熟人領著過去,沒熟人領著,他門兒都不給開。”

 豬肉比糧食瓜果管控的還要嚴。

 農村都有自留地,自留地種了糧食瓜果,偷偷拿出也是自家地裡出產的。

 可私人不允許養豬,公家養的豬,又不允許私自宰殺,只能統一由屠宰場殺,然後拿著肉票去肉店買。

 葉歡問趙平濤,“那他家的肉是咋來的?”

 趙平濤神秘道,“他屠宰場有人,肉是直接從屠宰場拉過來的。”

 葉歡:還真是百事通啊,不光通曉農場的事,連鎮子上這麼隱秘的事都摸清了。

 不管肉是咋來的,能買到就行。

 黑市在鎮子東南角一個小衚衕裡,衚衕七拐八繞的,不熟識路的人過來,鐵定會迷路。

 趙平濤,“衚衕你看著繞,其實四通八達,巡查隊的人來了,往衚衕裡一鑽,抓都抓不到。”

 雖說巡查隊的人是睜隻眼閉隻眼,可萬一哪天上頭來查了,巡查隊的人也得按章辦事,那時候這些衚衕的好處就顯露出來了。

 兩人一路說著話,葉歡正打量著周圍,趙平濤突然拉住了她,“白茵咋在這兒?”

 葉歡看過去,還真是,而且今兒個她還特別接地氣兒,靠牆根蹲著,跟前鋪了個手帕,手帕上有個小瓶,看著象是雪花膏,還有幾個髮卡,一條紅紗巾。

 來的路上都沒看見她,也不知道她是啥時候來的,八成比他倆出來的還要早。

 一個挎著籃子的大嬸看中了那瓶雪花膏,過去拿起雪花膏,想擰開蓋聞聞味兒,白茵給攔住了,“嬸子,你要不買就別擰蓋,要不別人該說是用過的了。”

 大嬸不高興道,“供銷社的還讓擰開蓋聞聞味兒呢,你這比供銷社賣的還金貴?”

 白茵,“供銷社賣的都是便宜的雪花膏,擰開蓋也不打緊,我這可是高級的,你想聞聞味兒,不擰蓋也能聞到”,說著,拿著雪花膏湊到大嬸鼻子跟前讓她聞。

 確實能聞到,也確實比供銷社賣的好聞。

 過幾天她閨女出嫁,她過來是想尋摸點好東西給閨女添箱,就看上了這瓶雪花膏。

 買回去閨女肯定喜歡。

 大嬸,“你這雪花膏是哪兒來的?來路不正的我可不要。”

 白茵,“來路肯定正,嬸子你看我象是走歪道的人嗎?這是我媽給我寄過來的。”

 大嬸打量了下白茵,白白淨淨的小姑娘,一看就是城裡長大的。

 估計是下鄉的女學生。

 那家裡給寄這東西也說的過去。

 “你媽給你的,你咋不自個兒擦?”

 “我成天下地幹活,好東西沒的糟蹋了,還不如換成錢,買點吃的吃到自個兒嘴裡實在。”

 雪花膏哪裡是她媽寄給她的,她媽可捨不得給她寄這麼金貴的東西。

 是馮勝利送給她的,連同手帕上放的髮卡,紗巾,都是馮勝利送的。

 馮勝利還是跟以前一樣送她東西,她不要,馮勝利就硬往她手裡塞,後來她就想開了,他給,她就收,這都是馮勝利欠她的,就當他是為上輩子還債了。

 不過收了她也不用,都賣了換錢,賣的錢她都攢起來。

 以後要用錢的地方多著呢,她要參加高考,要去大城市裡讀大學,沒錢可不行。

 現在她沒別的門路,只能從馮勝利這兒弄錢。

 上輩子她好歹跟馮勝利過了大半輩子,馮勝利從裡到外,她都瞭解的透透的,暫時拿捏他還不容易?

 只要哄著他,熬過這兩年就行。

 更何況還有葉歡呢。

 這段時間,她明顯發現,馮勝利對葉歡是越來越感興趣,只有他倆在一塊兒的時候,馮勝利十句裡至少有八句提葉歡。

 跟上輩子一個樣,好色是刻在骨子裡的。

 趙平濤問葉歡,“要不要去跟她打個招呼?”

 葉歡,“她應該是不想叫人知道她在這兒賣東西。”

 趙平濤想想也是,白茵現在上工下工都是跟他們一道兒,如果想讓他們知道,早就說了。

 不說就是不願意叫人知道。

 趙平濤就歇了去打招呼的心思,嘴裡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她哪兒弄著領著葉歡往旁邊一個衚衕裡拐。

 李哥賃的房子就在那個衚衕裡。

 正要過去,有倆流裡流氣的小混混朝著這邊過來了,看到了白茵,就朝著白茵這兒晃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葉歡:顧營長說話是懂留白的

 葉明強:我不是!我沒有!我冤枉!感謝在2024-04-1020:29:00~2024-04-1120:45: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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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歡也還挺想念李秀芬和葉明強的,也想看看葉明強都在信裡寫了啥,所以立馬把信封撕開了。

 剛撕開就看到裡面放了兩張大團結。

 來的時候已經給過她錢了,這又託顧程給她捎錢,這是生怕她在這兒沒錢花嗎?

 “我媽給我寄了20塊錢。”

 葉歡把兩張大團結拿出來裝兜裡,然後展開了信。

 畢竟是葉歡的家信,就算是姑姑,葉永珍也不好湊到跟前一塊兒看,就站遠了點兒,然後眼光就在顧程和葉歡身上來回轉。

 今天早上上工的時候,她看到新兵已經接回來了,三輛解放大卡車,上面站滿了新兵,個個胸前都戴著大紅花,看著別提多精神了。

 她沒看見顧程,不過顧程肯定也是跟著新兵一塊兒來的,估計是坐在哪輛車的駕駛室裡。

 算算時間,顧程回來還不到一個鐘頭的,就跑過來給葉歡送信來了。

 看樣子是剛把新兵安頓好,都沒顧上喘口氣,就馬不停蹄的過來了。

 這也忒熱心了。

 以前葉永珍沒往那上頭想,可現在她是越來越覺得,顧程是看上葉歡了。

 不然好些事都解釋不通。

 不過這倆人站一塊兒,還怪般配的,葉永珍就想著,不行哪天套套他的話?

 看信前,葉歡想著也不知道葉明強會給她寫些啥。

 展開信,看到那句“二姐同志”,噗嗤笑了,可是再往下看,人就有點懵。

 葉明強這一句一個姐夫,這喊的是顧程?

 起初葉歡以為葉明強喊的是陳永慶,可越看越不像,顧程又不認識陳永慶,不可能把挎包給陳永慶,叫陳永慶再拿給葉明強。

 而且看葉明強的描述,他說的應該就是顧程。

 那為啥他會管顧程叫姐夫?

 顧程就去送了個挎包,咋就成了他姐夫了?

 不過也可能是葉明強寫混了,他說話做事向來不過腦子,就愛東拉西扯,張冠李戴,估計是陳永慶去家裡修屋頂,正好顧程又去送挎包,葉明強就生拉硬扯的把兩人給扯到一塊兒了。

 葉歡覺得還是要跟顧程確認一下,“你去我家的時候,你見到我弟弟了?”

 顧程,“見到了,你爸你媽你弟都在家。”

 “你還幫我家修屋頂了?”

 “啊,有個瓦破了,我就給換了一個,不是什麼大事。”

 顧程這麼一說,葉歡就確定了,葉明強喊的“姐夫”,就是顧程。

 那顧程不成了她對象了?

 葉歡臉一下子紅了,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顧程咋就成了她對象了?

 葉明強連姐夫都喊上了。

 也不知道葉明強當時是不是當著顧程的面喊的。

 看葉明強信裡的口氣,他還挺喜歡顧程的。

 他不會寫好信,然後拿給顧程看了吧?

 要真是這樣,她都不知道咋面對顧程了。

 而且,她現在也不好直接問顧程,“我弟弟為啥管你叫姐夫啊?”

 這話她問不出口啊。

 葉歡是越想臉越紅,都不好意思抬頭看顧程了。

 顧程見葉歡看著信,越看是頭越往下低,一張小臉都快埋到信紙裡了。

 他還以為是葉歡看到她弟寫的信,想家了,說不定是想的掉淚了,不想叫別人看見,所以才把臉埋到了信紙裡。

 這個時候,跟她說說她家裡一切都好,興許能安慰到她吧?

 顧程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對葉歡說道,“你爸媽都挺好的,你弟弟挺活潑的,一直喊我……”

 他本的話轉了個彎,拐到別處去了,“你如果想他們了,可以給他們打電話,我那裡打電話很方便的,你隨時都能去打。”

 葉歡,“……”真喊了!還是當面喊的!沒看人家顧程都不好意思往下說了。

 葉明強你這個憨憨!

 此時此刻,葉歡只有一個訴求:顧營長,你可別再說了,再說我要把頭扎到地裡了。

 顧程見葉歡還是不抬頭,就覺得自己實在是笨嘴拙舌,連安慰人都不會安慰。

 葉永珍倒是看出來葉歡不是想家了,她是臉紅了。

 也不知道她弟弟在信裡寫了啥,她臉能紅成那樣。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葉歡不想叫顧程知道她為啥臉紅,就對顧程說,“顧營長,要不然你先去忙,我跟歡歡說說話。”

 顧程想想也對,葉永珍是葉歡堂姑姑,肯定比他會安慰人。

 就對葉歡說,“行,那我走了,有什麼事隨時去找我。”

 葉歡擺手,心說你趕緊走吧,再不走,信紙都要被我給點著了。

 葉歡見顧程走了,趕緊把信紙塞到信封裡,然後裝到了衣兜裡。

 葉永珍見她一張臉都要紅成關公了,關心地問她,“你臉咋那麼紅,不會是發熱了吧?”

 葉明強喊顧程姐夫這事兒,連葉永珍都沒法說。

 不然葉永珍非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可。

 問題是她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

 等下了工就給家裡寫封信,她得問問清楚,葉明強到底為啥喊顧程“姐夫”。

 葉歡,“沒發熱,是熱的。”

 裝模做樣的用手扇了幾下。

 葉永珍抬頭看了看天,今兒個是比較熱,可也沒熱到這個地步吧。

 正想再問問,一群婦女圍過來了,圍著葉永珍嘰嘰呱呱。

 顧程來農場,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這不得好好嘮嘮?

 “顧營長不是去接新兵了,他是啥時候回來的?”

 “我看他在這兒待了好長時間,他都說啥了?”

 ……

 孫國慶兩眼呆滯:麻了。

 把鋤頭往肩上一扛,走了,眼不見心不煩。

 他鋤頭往農具房裡一放,又拐回家摸出盒大前門,去農業部了。

 每年春天,農場都要派人修整農場的溝渠,清清淤,河堤也要加固下,夏季雨水多,不把溝渠整好,容易淹。

 修整溝渠是大事,每個組都得出人。

 修河挖溝是苦差使,農業部那邊壯勞力多,倒是不愁,因為工分高,農場中午還管頓飯,好些人還搶著幹。

 可園藝部就不一樣了,園藝部是女同志多,男同志少,尤其是孫國慶這組,更是一大半都是女同志,修個小溝小渠還行,可挖農場最北邊那條大的鷂子渠,就有點難了。

 站在齊腰深的水裡挖上幾天的淤泥,沒幾個女同志能幹下來。

 去年他們組就沒完成任務,被農場大喇叭點名批評,臊得他半個月沒敢進場部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