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雖然在種種傳聞和事蹟的映襯下,顯得虞美人樹極為特別,但是曾有不少聖者探查過,其樹只是一普通靈植。甚至其花葉根等都沒有入藥修煉價值,所以此花此樹才能靜靜長在虞城,任天下人觀賞。
正在虞城外排隊的姜玉,遠遠看到那極為美麗的巨樹時,眼中也不禁露出幾分驚豔之色。
被朵朵美人花蓋滿的樹冠頂部,如同一大片空中彩霞一般,掛在虞城上空,絢麗熱烈,震撼人心。
而空中傳來濃郁卻不膩人,甚至透著幾分清冽的花香,更是完美契合了美人花帶給人的觀感。
冰火纏繞,玄妙美麗。
交過入城費,姜玉很快在喧鬧的人聲中,慢慢進入了城內。
虞城為了養護這株極為巨大的虞美人樹,自然也花費了不少心思,加上本身就是旅遊城市,所以外地遊客入城,皆需支付入城費。
進了城內,那股沁滿了虞城每一個角落的花香就更濃郁了。
而樹冠雖巨大,卻因樹幹極高,倒沒有將虞城城內遮蔽的過於灰暗,不過相對其他城市來說,虞城哪怕是正午,也沒有那等過於耀目的日光直直照射下來。
很是涼爽。
姜玉像所有初次進城的遊客一般,四處瞅瞅轉轉,沿著街道慢慢朝著城中心的巨樹趕去。
相對其他城市來說,虞城不但熱鬧,城中人的神態也要鎮定安逸許多,姜玉在閒散溜達中,與當地人交談過才知道,原來袁國煞種源地爆發後,時不時驚擾國內各處的煞種,並沒有在虞城附近出現過,所以他們皆過得很安逸。
“啊?虞城這麼安定啊?”
看著姜玉面容上驚歎又羨慕的神色,正在給姜玉稱量虞城特產的老闆彎眉一楊,已經帶了些風霜之色的面容上,頓時露出幾分神采飛揚的驕傲神色,“那可不是!我們虞城啊,自來安定的很!都是虞美人保佑啊……”
說話間,利落將一堆吃食遞給姜玉,雙手合十遠遠朝著巨樹拜了拜。
在虞城中,大家都對虞美人非常尊敬,覺得這株巨樹就是他們的守護神,能保佑虞城長久安穩。
不論虞美人庇佑之言,是個吉祥話,還是另有內情,總之,虞城沒有煞種侵襲的幸運之處,也是城中游客、甚至是定居之人增多的一大原因。
擠擠攘攘間,姜玉就在花香的縈繞中,來到了虞城中心。
這一路,她沒發現虞城中有任何可能存在的埋伏陷阱。
同樣,也沒有發現那個特殊聖者的蹤跡。
直到她來到虞美人樹下,剛被巨樹樹幹之粗壯驚歎了片刻,便在繞著巨樹轉悠欣賞的時候,看到直徑足足有近百米的巨樹樹幹另一側、站著的一個黑色斗篷人。
這種黑色斗篷其實很常見,但是能遮蔽到姜玉靈識都難以穿透的程度還是有些少的,加上其人那極為高大的身板,姜玉霎時間就確定,他就是那個聖者!
見此,姜玉不禁一愣,這麼輕易就發現他的蹤跡了?
不知道是自己運氣好,還是這人日日在此等待,姜玉詫異後正要引起他的注意,突然聽到到周圍人一片驚呼,且感覺自己頭頂上正快速落下一個東西。
剎那間,不等姜玉戒備,她的靈識已經發現了頭頂上落下的東西是什麼。
一大朵開得極豔極美的美人花!
下意識伸出手的姜玉,就在一頭霧水中捧住一朵便是一束捧花的冰中火虞美人。
“天吶,這人可真幸運!竟然這麼快就接到了一朵美人花!”
“何止幸運,簡直讓我嫉妒死了,虞美人到底多偏愛她,落下來的那朵虞美人,可是花冠頂上開得最好最豔的花王!”
“對對對!你看那朵虞美人,不但花瓣極為繁密,連外層的冰晶色也很厚,這朵花拿回去還能保存好幾年!”
一些當地人極為專業地點評著姜玉懷中的巨型花朵,言談間羨慕嫉妒壞了。
至於不少慕名而來的遊客,或者正要定居於此的外地人,也隨著他們的交談對姜玉側目而視。
包括那黑色聖者也暗中將目光投了過來。
被周圍人驚呼羨慕的姜玉,正捧著花默默抬頭看了看這株巨樹,她已經從識海中金葉葉片的異動中,猜測到了巨樹青睞自己的緣由。
將巨樹和金葉的關聯之處記下,姜玉收回視線,婉拒了一些正圍上來想要購買她手中巨花的人群。
隨後她隨手將巨花收進了儲物靈具中,刻意暴露了自己的家底,一下子在無形中震懾住了周圍人。
身為武修能夠擁有儲物靈具,說明她要麼修為很高,要麼出身不凡。
很多人也就不再為了一朵花糾纏這等神秘之人了。
收起花的姜玉,好似收到花,就已經完成了來到巨樹周圍的任務一樣,快速走進人群不見了蹤跡。
另一邊,收到姜玉傳音的黑色聖者,也在片刻後隱去了蹤跡,他的消失沒有驚動現場任何人。
離開虞城中心,姜玉一路慢慢出了城,直到避開人群,落在一處山頂後才停下了腳步。
“出來吧。”
隨著她話音落下,不遠處便顯現出了一道身影,正是隨著她來到城外的黑衣聖者。
他一出現,當即暗啞著聲音問道:“蕭承運在何處?敢騙本尊,今日便不用離開了。”
說話間威勢可怖,但實際上他渾身靈力收斂的一絲不漏,沒有半點想要動手的打算。
畢竟他已經看出了眼前的少女,只有地階修為,不論她是不是之前自己腦海中出現的神秘人,她的修為對自己也沒有威脅,所以他並不需過於戒備。
但也正因為姜玉的修為,讓心中升起一絲希望的黑衣聖者,眼中再次黑寂下來。
“這裡方便說嗎?”
聽到他的問話,姜玉並沒有回答,反而反問了一句。
隨後她便察覺到對面的斗篷下,傳什麼。
幾息後,他從斗篷下伸出一雙手,刷刷刷幾個動作,隨後彷彿受了什麼重傷,身形都佝僂下了一句話:“半炷香內,除你我,再無第三人能窺探此番密談。”
聽明白的姜玉也不浪費時間,揮手間便在此處丟下了兩個陣盤,將二人蹤跡徹底隱藏後,說出的一句話,便直接驚得對面聖者僵著身體往前跨了兩步。
她說:“我可以去除你識海中的奴印。”
少女清冽冷淡的聲音,傳到聖者耳中,簡直如同天地間傳來的一聲震雷一般,讓他渾身一震,全身血液彷彿都灼燒起來了。
他狠狠一咬牙,嚐到滿嘴的鐵鏽味也不在意,在姜玉話音剛落,就接上了一句:“何時能除,有何條件。”
“現在就能動手,所用之法恕我不能明言,且用此法去除奴印後,同樣會留一印記,此印只限制你不能背叛殺我,與奴印不同。唯一條件,護我至聖階。”
簡短說完之後,姜玉又補充了一句,“你知曉天地盟誓秘法的話,方才之言,悉數能上告天地,無欺無瞞。”
本,此法一樣會留下印記的時候,男子心中一瞬間就升起了無盡的戾氣,雙目赤紅間差點意識混沌,被奴印察覺到此時的異常。
但在下一刻,他就看到姜玉在說話間動用秘法,已經做完了天地盟誓的動作。
此秘法,普通靈脩無法得知,他也是在軒轅無盡那個老狗身邊時日久了,才知曉了此秘法之神異。
只要使用秘法溝通天地,在誓約下說出的內容皆受天地見證,若有違背,必將受天地厭棄,對以後的修為前程極有阻礙。
看到姜玉這番動作,他雙眸中一點混沌徹底散開,就著滿嘴的鐵鏽味一字一頓道:“我獨孤絕應了!”
同時也用天地盟誓之法,應諾道,若姜玉做成此事,他便護其百年,沒有達成,他也絕不出爾反爾對她下手。
總之,雙方都極有誠意,完全免去了對方的後顧之憂。
說罷,他便直接掀開斗篷,盤膝坐下。
那常年不見日光的玉白膚色,更襯得他那鋒銳張揚的樣貌,宛如一副綺麗畫卷中人物一般。
姜玉想到他方才說的時間,當即便神色一正,囑咐道:“接下來,我會將靈識探入你識海之中,莫要反抗。”
“放心。”
接著,姜玉便也盤膝坐在了獨孤絕幾米外的地上。
很快她的靈識就攜著人皇印中傳來的金色熒光,進入了獨孤絕的識海之中,直衝那道奴印而去。
姜玉到底才是地階修為,在驅動人皇印吞噬奴印的時候,難免將獨孤絕的識海擾得一片震動。
但察覺到自己識海中出現的神秘氣息後,獨孤絕便知,此少女所言為真!
哪怕他的識海因人皇印的動作,而生出了撕裂神魂般的痛楚,他那帶著些慘白的刀刻面容上,竟還露出了一絲笑意。
只是那笑意中到底帶了些癲狂,望著有些攝人。
將人皇印完全籠罩在奴印之上後,便不大需要姜玉多費功夫了,她只需消耗靈力,維持人皇印的動作便可。
很快,獨孤絕識海深處那枚已經徹底和神魂融為一體的奴印,便只剩下了淺淺一絲。
正在這時,姜玉竟然在這道奴印上,看到了軒轅真姬曾經用過的山河社稷圖的虛影!
她終於恍然,上次覺得奴印熟悉之處是什麼了,正是皇朝至寶山河社稷圖的氣息!
這道氣息極為霸道,僅僅出現一點虛影,就另已經變得極為淺淡的奴印再次恢復。
但是當山河社稷圖的虛影,碰到人皇印的時候,便被散發著煌煌氣息的人皇印直接鎮壓!
那一絲山河社稷圖的虛影也被人皇印霸道吞下。
接著,獨孤絕識海深處的奴印便徹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泛著金色光芒的印記符文,其上正有八個極為古拙的大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正是人皇印在獨孤絕識海深處狠狠烙下的印記!
從此,獨孤絕便為人皇共主之物,世間一切其他覬覦手段,都不再作數。
在此印落下之後,遠在新天都中,執掌著軒轅氏至寶山河社稷圖的軒轅祚,便驚愕感受到,山河社稷圖氣息一陣萎靡。
連帶著作為至寶之主的他,也不禁神魂一痛。
但他顧不得自己的傷勢,在驚懼中,立時探查起了至寶異動。
片刻後,發現原來是某個聖奴隕落,在其神魂消散時,不知敵方用的什麼手段影響到了軒轅至寶,稍微放心的同時,不禁驚怒出聲:“什麼人,竟能暗算山河社稷圖!”
原來,在軒轅無盡隕落的時候,作為普通聖者修為的軒轅祚,只憑借自己是鎮壓不了這麼多聖者奴印的,所以軒轅無盡便命他使用山河社稷圖輔助,這才成功接收了老祖傳下來的聖奴。
此時只隕落一個聖奴,軒轅祚並沒有過於震驚,他更擔憂的是,世間竟然有人能夠暗算軒轅家的至寶,那麼自己的倚仗還能剩多少?
本就因新天都暗潮湧動日日如坐針氈的軒轅祚,此時更添驚懼。
*
已經完成預想,成功去除了獨孤絕識海深處奴印的姜玉,因最後突然冒出來的山河社稷圖虛影而耗空了靈力。
正在原地打坐。
而感受到奴印徹底消散的獨孤絕,探查完人皇印,當即怔愣在原地,片刻後不禁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
那與長相截然不同的嘶啞笑聲中,滿是癲狂,充滿了無盡的痛楚,又帶著無限的暢快。
姜玉就默默看著他發洩心中壓抑多年的情緒。
片刻後,修為還未恢復,全身仍舊處在強行阻斷奴印帶來的反噬中的獨孤絕,直直看向姜玉,目光灼灼,揚聲道:“竟是人皇印!”
說話間,他那雙曾經一片死寂的眼眸,亮得驚人。
在姜玉點頭肯定後,他面容上更是溢滿了笑意:“哈哈哈軒轅氏!天要亡爾!”
隨後他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已經露出真容的姜玉,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般,“竟不是天命之子?!哈哈哈當真了不得!”
說完之後,他面上所有的張揚癲狂盡數褪去,肅穆道:“此後百年,獨孤絕任爾驅策!”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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