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年 作品

第 4 章

終於結束。




淡金色的日光沿著半開的窗簾,潑灑了滿床。




檀灼聽到布料摩挲的聲響,極力想掀起烏黑潮溼的眼睫……




迷濛間男人充斥著野性妄欲的肌理若隱若現,她好像隱約看到對方從肩胛往下纏繞著白色緞帶,腰腹線條如銀河割裂,被薄汗浸得幾乎半透。




下一秒黑色睡袍合攏,重新恢復那股子高不可攀的冷欲模樣。




徒留沾滿水跡的衣襬、空氣中靡豔的香氣,訴說著方才肆無忌憚的浪蕩。




光影交匯之下,慾望與聖潔同時存在他身上,神秘又性感,恍若一尊完美的雕塑藝術品。




唔。




睡都睡了。




疼都疼了。




檀灼伸手,本想抓他衣角,然而纖細指尖只無力地勾住了男人垂落的尾指,命令道:“蓋章完成,朝太太的身份是我的了!”




哭了一夜的軟嗓毫無殺傷力,更像是呢喃撒嬌。




朝徊渡目光垂落間,像極了居高臨下的俯視,掠過少女浸透了水的模樣,而後將她的手放回薄被。




檀灼迷迷糊糊彷彿聽到他的答案,但已經沒力氣求證,直接睡了過去。




下午兩點,床上只有一抹纖薄身軀。




醉酒加劇烈運動,檀灼醒後,一雙眼眶還泛紅的桃花眸,怔怔地望著陌生的天花板,足足斷片了幾分鐘。




關於昨晚的回憶漸漸匯攏。




薄被裹纏在少女玲瓏有致的身軀上,而她卻恨不得團成球,




啊啊啊!




她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去敲朝徊渡的門。




那杯荔枝威士忌果然有毒,讓人膽子爆炸的毒!




明明對方早走了,身體裡彷彿還遺留著他的存在,那種火燒火燎的砌磨……




小說都是騙人的,說好的越大越舒服呢,舒服沒享受到,簡直酷刑。




再也不做了!




檀灼蒙著被子冷靜許久,才慢騰騰地坐起身,發現房間內只有她。




並不覺得奇怪。




都下午了,就朝徊渡那個十分鐘都空不出來的行程表,現在還在才怪。




除此之外。




還有茶几上她那份婚書,以及一張便籤紙。




檀灼裹著薄被艱難下床,差點踩到墜在床尾的煙粉色睡裙,她默了一秒,團吧團吧塞垃圾桶了。




捏起便籤。




上面只有一串手機號碼,寫著私人號碼。




但檀灼唇角翹了下。




幸好結果是滿意的。




*




檀灼都沒急著聯繫朝徊渡,因為她為還債準備賣掉的祖傳古董,終於有買家了。




剛下郵輪,便匆匆趕往工作室。




工作室是檀灼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學習古董技藝的師兄梅溪汀所開,專門做古董鑑定的,也回收古董,因著客戶越來越多,找來他最欣賞的小師妹幫忙。




檀灼從小便喜歡古董,加上爺爺是知名古董收藏家,耳濡目染學了很多鑑寶知識,身為豪門大小姐,見識的文物古董也多,比許多紙上談兵的專業人士,都要厲害。




檀灼一畢業,就被梅溪汀忽悠來了。




本來打算來混幾天日子,就回去繼承家業,繼續當眾星捧月的豪門大小姐。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




破產了!




大小姐還得繼續搞事業。




人間慘劇。




工作室坐落在江城最有名的古董巷,從會客區域,穿過兩側掛滿仿古燈的走廊,繞過古色古香的屏風,才是檀灼單獨的工作間,環境幽雅安靜。




雕花窗半闔著。




窗外梨花壓滿了枝頭,白紛紛的如雪一樣,開得正濃。




檀灼推門而入,就看到梅溪汀坐在她往日工作的位置上,拿著個放大鏡,正在觀賞她準備出手的青花瓷瓶。




梅溪汀聽得出檀灼的腳步聲,頭也沒回地問:“這可是永樂年的宮廷御用花瓶,市面上幾乎沒有流通的,上次露面那尊,還拍出了上億高價,你真決定私下出手?”




“若是被人知曉,你手裡擁有那麼多古董……不怕嗎?”




檀灼視線瞥過那個青花瓷瓶,停頓半秒,清眸也閃過一抹黯然,卻也只能極輕地說了句,“有什麼好怕的。”




這才是第一個。




陸續她還會出手許多古董,要怕的話,得嚇死。因為檀家不但破產,還遺留下幾十億的負債。




檀家父母名下的財產全部查封,唯獨檀灼名下擁有她爺爺早年臨終前轉到她名下的眾多古董,多數是檀家祖祖輩輩傳承下來的,還有爺爺私人收藏。




後來檀灼親自清點,都被龐大的藏品數量以及珍貴程度震驚到。




師兄說的沒錯,若是被人知曉她坐擁這麼多古董,如今失去檀家庇護,定會遭到覬覦。




檀家祖先為何一直以來不允許買賣祖傳古董謀生,除了傳承意義之外,還有便是——懷璧其罪。




“哎,你一個女孩子守著這些,真是危險……”




梅溪汀忍不住無奈嘆了聲。




但檀灼如今沒法子。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檀灼雖然著急出手古董變現,但為了不暴露自己,且不願古董流傳到國外,只能私下尋找真正的收藏愛好家,亦不會隨隨便便價高者的。




可不上拍賣行,要想私人賣出高價,其實很難,尤其沒有人脈,幸好梅溪汀手裡還有不少客戶資源。




昨晚長久的一個姿勢,她兩條小腿痠酸的疼,檀灼不喜歡遇到事就唉聲嘆氣自怨自艾,船到橋頭自然直。




少女想起昨夜:“放心,我有法子了。”




隨即身體像沒骨頭似的往沙發上一倚,眉眼染了幾分倦色,“不提這些,買家約了幾點?”




“不急的話,我想睡會。”




梅溪汀擱下放大鏡,揉著高挺鼻骨看過去:“晚上六點,還有兩小時,你可以……”




話音未落,他不經意瞥到檀灼後頸,




少女向來如細瓷的雪白脖頸,此時一小片肌膚印了輕輕淺淺的吻痕,烏髮鬆鬆挽起,零星掉落的碎髮根本遮擋不住,而她自己恍若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