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年 作品

第 39 章 “採花大盜”

上次聊天,還是那朵白芍藥。

在今天之前,他沒有發過消息。

大抵是知道她‘出土’了,第一時間發來消息。

檀灼抿了抿唇,心臟莫名其妙地開始加速,輕點開頭像。

入目只有一張照片。

看清楚照片內容後,檀灼漂亮臉蛋上立刻面無表情,她就不該有什麼期待!

只見那張擁有她口紅指印的灑金薄絹紙上,又多了幾條。

不過這次並非她的黑歷史,而是朝徊渡真正的冷水澡日記。

沒錯,不是記錄,更像是日記。

就連怎麼解決,最後如何消下,消不下時,緊急情況下,又做了什麼,一清二楚,坦誠的讓檀灼無言——

並不是每天都有,也就寥寥六條,但每條畫面感都很強。

6月15日下午5點21分,辦公室內看到朝太太送的兩株花,硬了,然太太不在,只好在休息室洗冷水澡,又想起朝太太夢遊時潛入浴室對我上下其手,留下深深的心理陰影,記3次(冷水澡2次+心理陰影補償1次)

6月21日晚10點15分,臨睡前,無意間看到朝太太放在家裡的琺琅鏡子,想起她用鏡子自*的畫面,硬了,然太太不在,只好洗冷水澡,記1次

6月22日早晨6點,晨起極欲紓解,然太太不在,冷水澡無效,只好借用太太睡裙,深感抱歉。暫不列入記錄。

7月1日晚9點……然太太不在……記1次。

7月8日上午9點……然太太不再……記1次。

7月22日凌晨3點,夢到太太含了下*,然太太不在,冷水澡無效,極極極硬,睡裙無用,只好借用內、褲,粉色的軟紗質地,很軟,像她。深感歉疚,不列入記錄,且減1次。

共欠:40次。

7月22日就是今天。

檀灼眼尾輕抽了下,覺得自己眼睛髒了。

她快要不認識‘然太太不在’這五個字了……

要誇他有禮貌吧?誇不出來。

誇他誠實坦誠吧,還不如不坦誠!

人家還覺得歉疚。

你他媽的歉疚就忍著啊啊啊!

就算忍不住,也不要寫在紙上啊,這種事情誰不是偷偷摸摸的,為什麼就他……一副理所當然,並且還要記得清清楚楚。

檀灼輕輕吐息,冷靜,要冷靜。

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然而少女蔥白纖細的指尖已經捏緊。

這時,司機恭敬開口,“太太,到了。”

“呼。”

檀灼慢吞吞地關閉手機,有什麼事情,回家再說。

她必須要跟朝徊渡好好談談‘羞恥心’這件事,以及他們兩個都過目不忘,完全不需要記在紙上。

萬一被傭人或者管家收拾房間的時候看到。

想想那個畫面感。

下車前,檀灼給朝徊渡語音回覆了言簡意賅的兩個字——

“等著!”

帶著傲嬌的小脾氣。

然後才收起手機下車。

並未注意到‘採花大盜’給她的回覆:【等我。】

檀灼剛關上車門,還沒來得及邁上‘梅簡’的臺階,纖薄身子倏地一僵。

剎那間,她感受到了來自於四面八方的窺視,彷彿如一張巨大的網,將她完全籠罩住,動彈不得。

檀灼用力咬著下唇,想要自己保持冷靜。

要麼退回車廂,要麼向前幾步進入工作室。

唇齒間絲絲縷縷的血腥氣,讓她稍稍鎮定下來,然而沒等檀灼行動,突然,一群人從兩側巷子內湧了過來。

十幾個扛著長、槍、短、炮的記者將她團團圍住。

原本安靜的巷子,此時喧鬧至極。

檀灼猝不及防,踉蹌著退後,纖薄脊背抵在了牆壁上。

古董巷子為了還原古色古香,牆壁都是作舊的,極為粗糙,很容易磨破皮。

她無意識疼呼了一聲。

茶館老闆嚷嚷著:“就是這個女鑑定師,還上過熱搜,居然騙我的殘卷,為了修復她的古籍原本。”

“現在她的古籍倒是修復好了,我的殘卷毫無價值,低價都出手不了。”

“簡直無恥至極!”

“我聽專業鑑定師說過,這個殘卷若非早提前看過古籍原本,是不可能知道它原本是唐譯本。”

他身邊全都是娛樂新聞的小報記者,很顯然是有備而來。

這些記者,大部份都是為了報道,為了博流量,博眼球,可以看圖編故事的。

其實他們根本不在乎檀灼說了什麼,只需要拍到她的高清鏡頭,就可以根據照片,來隨便編造一些模稜兩可,且網友們愛看的東西。

看到茶館老闆質問,這些記者推搡著舉起話筒到檀灼面前:“檀小姐,這位客戶爆料屬實嗎?”

“您是不是真利用他的殘卷,而達到修復自己古籍的目的。”

被話筒和那些像極了無數眼睛窺視的鏡頭包圍,檀灼漂亮臉蛋蒼白如紙,甚至不敢去看那些鏡頭,更聽不清楚他們說什麼。

什麼殘卷,什麼古籍。

她腦海中被一雙雙眼睛充斥著。

之前住在考古團隊的宿舍裡,檀灼每晚臨睡前,都會讓童童幫她把門反鎖,她再從門內鎖住,保證半夜夢遊時出不了宿舍,不過她運氣不錯,又或者每天太忙碌,廢棄美術館牆壁上那一雙雙窺視的眼睛,她從未想起過,因此也未曾夢遊。

前臺小姐姐也發現不對,趕緊聯繫梅溪汀和保安。

但是他們就一鑑定工作室,人手還沒來的記者多。

梅溪汀匆匆趕出來時。

忽然停住了。

因為一輛輛黑色豪車擠滿了巷子,訓練有序的保鏢們下來,將那些原本擁堵在檀灼身前的記者、攝影師們全部隔開。

現場眾人一瞬間驚住。

七月是最熱的月份,臨近黃昏,太陽依舊高懸。

保鏢恭敬地打開中間那輛黑色賓利的車門。

男人如畫俊美的面龐在餘暉映照下,沒有絲毫暖意,琥珀色眼瞳冰冷無情,看都不看那些人一眼,徑自走向檀灼。

等看清楚來人後,那些記者齊刷刷愣在原地。

在江城,沒人不認識朝徊渡。

尤其是他們做記者的,要了解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忍。

此時,檀灼後背緊貼著粗糙的牆壁,雪白肌膚上佈滿斑駁血絲,她都沒發現,一雙桃花眸覆著水霧,彷彿丟了魂兒。

檀灼在感受到熟悉的白檀香後,屏住的呼吸猛地鬆弛下來,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整個臉都埋進朝徊渡頸窩。

纖細手臂用力環住,身子卻還在顫抖。

幾分鐘前還在微信上跟他鬧脾氣的小姑娘,此時被他們嚇得再入夢魘。

陽光暴烈的盛夏,朝徊渡神色沉冷如料峭寒冬,他抬手將少女打橫抱起,語調寡淡地命令:“全砸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朝總:敢欺負我老婆,殺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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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朝徊渡彷彿能輕易看穿她自己弄過,沒著急去開抽屜,反而拿起那柄重新洗過又消了毒的琺琅小鏡子,長指重新旋開紅寶石。

手柄尖尖的位置長時間沒接觸到肌膚,它會自動關閉。

“不會沒關係,我教你。”

檀灼聽著熟悉的嗡嗡聲,身體頃刻間不受控地再次潮溼,腦海中浮現出臨睡前的畫面,笨拙地找不到點兒,真的太沒面子了。

她忍不住將臉埋進男人肩窩:“不用這個……”

朝徊渡:“為什麼?”

怎麼會有人這種時候,還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檀灼忍不住想咬他,磨了磨牙:“被你養刁了胃口行嗎?”

朝徊渡從善如流地將小鏡子一拋:“行。”

“滿足朝太太的需求。”

被男人修長指骨十指相扣倒回床單上時,檀灼發現,那個之前被推到床邊的枕頭,還是被塞到了她的腰後。

朝徊渡視線落在床頭花瓶內那株生得低調的白色芍藥花,此時卻霸道佔據整個玫瑰花束內最上方的中心位置,生怕旁人看不到它。

眸底閃過一絲笑痕。

檀灼意識模糊之前,隱約聽到男人意味不明地誇獎:“很會插。”

不知道誇得是她的插花技巧,還是誇他自己。

餘光撇見被他隨手丟在一旁的小鏡子,檀灼覺得,自己應該不會想知道答案。

免得以後看到花瓶和鮮花,就如同看到了這面鏡子。-

翌日檀灼醒來時,偌大房間空蕩蕩的,她還以為自己昨晚是做了個夢。

直到洗漱完從浴室出來時,少女眼睫忽然輕顫了一下,目光定定地落在床頭,精緻的甜白瓷花瓶內少了一朵花。

之前的香檳色玫瑰還在,唯獨最中間那株野趣橫生的白色芍藥消失了。

檀灼不用想也知道被誰拿走了。

破案了。

昨晚肯定不是夢。

檀灼給朝徊渡發了條微信消息。

大小姐駕到:【我花呢?】

朝徊渡沒有秒回,檀灼覺得他肯定是心虛了。

除了他,也不能是別人拿的。

檀灼輕輕哼了聲,指尖滑動著屏幕,望著上方那個沒改過的id。

首次給他改了備註——採花大盜。

讓他偷拿她的花,記下罪證,永久審判!

一直到中午檀灼在博物館食堂準備用餐時,才收到他回覆。

採花大盜:【照片.jpg】

照片背景是他的辦公室,檀灼對這裡很熟悉,畢竟前段時間她還每天去‘打卡上班’,佔據了正面牆的落地窗旁,除了之前那尊放置了紅色重瓣芍藥標本的玻璃展櫃外,又多了尊一模一樣的展櫃,裡面的是一株白色野生芍藥。

相較於之前那朵在暴風雨中被檀灼保護的極好,這朵白芍藥因為她途中一直猶豫不定要不要丟掉,其實細看花瓣都被她揉得有點蔫了,還有細小的缺口,此時被放在這麼華美的展櫃裡還製作成了標本,有種……鄉野山花住進了豪華公主房的即視感。

偏偏朝徊渡發完照片後,附了句——

採花大盜:【很配。】

大小姐駕到:【高貴的重瓣芍藥和路邊的野芍藥,哪裡配了?】

採花大盜:【我的花,我說配就配。】

怎麼就成他的花了,這分明是她摘的,也沒說要送給他吧。

採花大盜還好意思!

檀灼就要跟他唱反調。

大小姐駕到:【明明是我的花!我說不配就不配!】

採花大盜:【進了我的花瓶,就是我的。】

好好好。

以後花瓶都不敢用他的了!

但看到朝徊渡把她隨手摘的花製作成標本放在辦公室。

幾秒後,檀灼沒忍住翹了翹唇角。

檀灼坐在靠近窗戶的角落,玻璃外爬滿了大片的藤蔓,陽光穿透藤蔓葉子,灑落在少女側臉。童童擺好午餐,一抬眼便看到這樣的畫面,尤其她勾唇笑的時候,莫名染上了幾分生機勃勃的明豔感。

“檀老師,你不是早就結婚了嗎?”

檀灼放下手機,隨口回道:“對啊。”

“那你剛才怎麼一臉墜入愛河的模樣。”童童嘿嘿一笑,“我閨蜜初戀時,每次和男朋友聊天都這個表情。”

聽到這話,檀灼拿筷子的手驀然頓住,而後若無其事地輕笑了聲:“什麼表情?”

“就是試圖隱藏自己愉悅的情緒波動,但是眼角眉梢又忍不住洩露出一點。”童童解釋的很抽象,但是檀灼卻立刻反應過來。

幾秒後,少女捲翹的眼睫撩起,淡定地睨著她:“這麼厲害,你怎麼不去擺攤給人看相算命。”

“老師你承認了?!”

檀灼差點被到嘴的菜給嗆到。

她哪句話承認了?!

“天吶,你不會是……婚內出軌了叭!”童童腦洞大開,連忙環顧四周,發現大家吃完飯走得差不多了,才在檀灼耳邊很小聲很小聲的問,“是我男神嗎?”

她記得檀老師之前說過,和朝總好像是塑料婚姻。

但上次朝總英雄救美,又a又酷,童童覺得全天下只有朝總才配得上檀老師,男神也不配。

見檀灼不回答,童童就很憂心忡忡。

怕老師誤入歧途。

要是被朝總髮現……

嘶!

她可是見過朝總那厲害又極具攻擊性的槍法。

“檀老師,你出軌可不是玩刺激,這是玩命啊!”

“一定要謹慎。”

檀灼不想回答這麼離譜的話題,在她腦洞大開的時候,已經把午餐吃完了。

然後表情平靜地抿了口果茶,泡得時間太長,有點濃,細眉微微擰起,她不想湊合,又把杯子放下,“下次晚十分鐘泡。”

童童下意識:“哦,好。”

不對。

這是重點嗎?

“老師,你還沒回答我問題。”

檀灼慢悠悠道:“放心,我不玩命,非常珍惜。”

至於和朝徊渡墜入愛河?

檀灼內心:絕無可能!

朝徊渡那個人,可以在外面給她作為朝太太的所有尊嚴,也可以在床上繾綣寵溺地喊她‘寶貝’或者‘灼灼’。

但他眼睛裡,彷彿一潭沉水,驚不起半分波瀾。

所以,這人更喜歡把‘做、愛’說成‘性、交’。直白又粗暴的詞彙,因為從來沒有愛,只有純粹的生理需求。

做、愛與朝徊渡而言,不過是解決生理需求,並不代表‘愛’她。

檀灼看似冷靜地分析並否定朝徊渡會不會愛上她這個命題,卻沒注意到,墜入愛河是相互的,她未曾否認自己。

只是內心不斷地告誡自己,絕對絕對不能愛上朝徊渡那個薄情冷性又滿腹秘密的男人。

像他們這樣的結合,最好就是維持現狀,各取所需、公平交易,才是最穩固的婚姻關係。

*

不過很快,檀灼就沒心思考慮這些情情愛愛,因為有考古學家發現東側有一未被挖掘的墓室,裡面除了珍貴的文物外,墓室四周全部都是壁畫,歷經千年,依舊色彩斑斕,壁畫內容基本圍繞著墓室主人生前的生活展開,堪稱考古史上重大發現。

這次胥窖古墓算是徹底徹底出名,引來全國各地的考古學專家而來,準備組成考古隊,準備深入其中。

這個考古團隊不單單是江城人,還有北城那邊的,據說是華大早年退休的考古學教授顧老帶隊,帶了許多年輕後輩來漲見識,自然每個都是北城那邊一等一的優秀。

江城這邊自然也不甘示弱。

按理說檀灼作為編外人員是沒有資格參與的,可是她這段時間出色的表現與遠勝於同齡人的歷史知識底蘊,讓館長最後拍板定了她。

用館長的話來說,絕對不能給江城丟臉。

總不能到時候人家教授一個問題,全場被問住。

於是乎,檀灼還沒休息兩天呢,又被館長塞去了考古隊,自然好處也是有的,畢竟這全是公開的。

檀灼的履歷,又被重重的描了一筆金邊。

梅溪汀為她操碎了心,生怕自家師妹想起一出是一出,又受不了委屈的嬌貴脾氣,安撫道:“我跟館長商量好了,等結束這個項目,你就可以回‘梅簡’,這期間咱們抽空去老宅把古董整理一遍,師兄竭盡全力支持你開古董店。”

想到自己未來的古董事業,檀灼滿腦子放假,雖然對考古沒有興趣,但還是咬牙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