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吱吱吱 作品

Chapter 11





難得見到他這樣,苗荼不由覺得新奇:【睡得還好嗎?】




將女生眼底狡黠收盡眼底,徐硯白微抬眉梢,表示認同:“還可以,沒做噩夢。”




想到男生每次彩排都來這裡“避難”,苗荼有些想笑:【你是專門來這裡睡覺嗎?好像藝人只回保姆車休息。】




“當然不是,”徐硯白笑容有些無奈,配合道,“身為藝人需要形象管理,怎麼能隨便睡覺。”




那在她面前睡著就不隨便了麼;苗荼胸膛微微發脹,回憶男生演奏時場景,又覺得“藝人”稱呼並不合適:【你應該不算‘藝人’吧,雜誌上不都評價你是‘藝術家’麼。】




“具有商業性質的都可以是‘藝人’,”徐硯白神色平淡,沒打算繼續深究,提議道,




“要一起去食堂嗎,今晚好像有你喜歡的紅燒獅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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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頭老劉告訴我,你要在學校元旦活動上單獨表演啊。”




徐硯白晚十點整到家,推門就見老人迎上前,碎碎念著:“我下午去東村口買菜才知道,你怎麼不和奶奶說呢。”




“都忘了,我孫可是拿過世界大獎的,”自顧自說話的老人轉身走向廚房,像是早已習慣無人應答,“這點小事肯定不放在心上——你不是發燒剛好麼,奶奶給你燉了點雪梨湯,潤喉清肺的,喝點。”




“謝謝,”徐硯白接過瓷碗喝湯,清甜湯汁滑過喉嚨,輕聲,“前天才答應演出,不是故意隱瞞。”




沒想到他會解釋,老人愣怔幾秒,回身問:“多光榮的事啊,為什麼不想參加?”




想到臺下時刻對準他的漆黑鏡頭,徐硯白握了握圓碗,輕輕笑了笑:




“太久沒登臺,擔心表現不好。”




“我看你是太緊張了,”徐奶奶鼓勵道,“擔心什麼,哪天給奶奶來一段,奶奶都沒聽過你拉琴呢。”




徐硯白望向牆角琴盒,溫聲:“您想聽的話,現在就可以。”




“改天再說,今晚趕緊休息,”老人接過徐硯白手裡的碗,嘆氣,“我總覺得你上次發燒沒好透,人看著都瘦了。”




想起這幾天小山堆一樣的早餐,徐硯白哭笑不得:“您在這麼喂下去,我只能橫向發展了。”




“胖點怎麼了,我孫胖點也帥,”老人不服氣,催他趕緊休息,“病剛好別熬夜啊,幾次我凌晨起來,看你房間燈都是涼的。”




“好的,您也早些休息。”




洗漱後回屋上床,徐硯白陷入睡眠。




很快,他又一次聽見相機快門不斷摁下的卡嚓聲,由遠及近,窮追不捨般圍著他不放。




“......對於悲劇的發生,我感到深切的悲痛與愧疚,我將為自己錯誤的行為、這段時間佔用的公共資源、以及造成的不良社會影響道歉,也對一直喜愛並支持我的大家道歉。




所有針對我的教導與批評,我會虛心接受,以後也會更加謹言慎行,時刻謹記身為公眾人物所肩負的責任......”




刺眼燈光、漆黑鏡頭、數不清的話筒與收音麥,在下不來的高臺上,爛熟於心的臺詞不厭其煩說過千百次,逐漸融入骨肉血液、成為身體的一部分;每寸皮膚都像是機器人的開關鍵,只要輕觸一下,就會不假思索的自動循環播放。




越過黑壓壓的人群,視野盡頭是高掛牆上的巨大黑白相框,看不清其中人臉。




好像是名女生,湊近了瞧又像是男生在笑,樣貌熟悉,卻偏偏叫不出名字。




“......”




黑暗中睜眼,徐硯白拿起枕邊劇烈震動的手機,被冷白屏幕光刺的微微眯眼,接通電話。




凌晨一點,聽筒裡的男聲不怒自威:“怎麼才接電話。”




“剛才在睡覺,”喉間乾澀,徐硯白聲音微啞,“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徐秉瑞語氣一如既往的不容置疑:“3.12是世界自閉症兒童日,墨爾本有場慈善演出你去一趟,目前4月只安排了3個綜藝。”




“事情過去幾個月,是時候該試水復出了。”




綜藝,復出,試水。




徐硯白倏地想到女孩白天說的“藝人”,笑容諷刺。




“你覺得很好笑嗎?”對面精準捕捉到氣音,劈頭蓋臉地訓斥道,“徐硯白,我在你身上投入了那麼多資金、時間和精力,無非只是讓你打扮漂漂亮亮地,上臺拉拉琴。”




“而你呢,出事到是跑得快,有想過工作室和基金會的人、沒日沒夜給你擦屁股忙了多久嗎?你知道你那句話,公司股價大跌我虧損多少、股東又是怎麼施加壓力的嗎?”




男人近乎氣急敗壞的語調,在死寂一般的臥室接連響起,徐硯白抬頭看向緊閉房門,在昏暗中判斷這樣嘈雜的音量,會不會吵醒一樓入睡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