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病





梁瓔是後來才開始懂的,他的愧疚,可能是從那時候就開始了。




但所有的情緒都只是剎那之間,魏琰很快就笑了笑,再也看不到一絲異常。




他慣是如此的,笑意溫柔,但梁瓔知道那笑裡真正的溫度,許是與他身後的寒風無異。




她只這麼匆匆一眼後就低下了頭。




魏琰的聲音是在她行禮之前響起的:“今日我是微服私訪來的,你不用多禮。”




魏琰的聲音十分具有迷惑性,總是溫和、不疾不徐,又帶著幾分柔情。




與之同時響起的,還有一聲很輕的啪嗒聲,是他取下了撐著窗戶的窗鉤,下一刻,風聲被隔絕到了外面,屋裡也暖和了不少。




梁瓔思索過後,順著他的意沒有行禮。




“這位是徐大夫,醫術精湛,讓他來給你看看。”




一旁的男子應聲上前,對梁瓔一拜:“周夫人。”




魏琰的眉頭在聽到這聲稱呼時快速地皺了皺,但轉瞬又恢復到了正常。




梁瓔沒有意見。




魏琰要給她看病,她便配合著看病。他想要減輕愧疚感,那就讓他減輕。




尖銳的恨意都慢慢褪去了,比起曾經想要讓他永生永世不得安寧的想法,梁瓔更希望他能在這寥寥的愧疚消失後,徹底遺忘自己這麼一個人。




她坐在椅子上,那位徐大夫在一邊給她把脈。




靜靜的屋子裡,只有魏琰走近的腳步聲響著。沒一會兒,他在隔著梁瓔一個小方桌的位置坐了下來。




明明梁瓔特意選了邊上的位置的,魏琰卻沒有如她所想坐去上邊。




那徐大夫的眉頭越皺越緊,良久,檢查結束後,又問了些問題,諸如能否發出聲音嗎?開口時的疼痛是怎樣的諸如此類的,梁瓔都在一邊的紙上回答。




她行筆時,能感覺得到,魏琰的視線就落在那筆尖之上。




徐大夫沒有問自己是怎麼傷的、吃的何種毒藥之類的,顯然是提前已經知曉了。




過後,那大夫跟魏琰開口:“皇上,夫人想來是已經損傷了咽喉,再想要說話,希望十分渺茫。倒是這腿疾,小的可以施針緩解一二。”




這個結果顯然沒有令魏琰滿意,梁瓔半天也沒聽到他的回覆,直到突然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




“梁瓔。”




梁瓔下意識就看了過去。




魏琰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眼神雖然還是溫和的,但更多的是明顯的悲傷。




“我一定會治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