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阮煙羅 作品

第 10 章





若謝沉真是往後不再踏入晉王府的意思,那可就不妙了。我趁著送行的路還沒走完,決定抓緊時間同謝沉打打感情牌。




儘管對在謝府的舊事都不記得,但綠璃同我說過大概,說我和謝沉那時相處不錯、從未紅過臉的,於是我對謝沉張口就道:“怎是叨擾呢,我心裡是盼著能與謝相常常走動的,雖然我如今身份是晉王妃,可在我心裡,謝相還似從前。”




因已走近晉王府大門,我怕感情牌還沒打完,謝沉人就要走了,就在說著“在我心裡謝相還似從前”時,緩停下了腳步。謝沉守禮,自然步伐跟著我緩停,似踩在泥濘的沼澤裡,滯在了我的身旁。




晉王府大門處懸有明亮的風燈,照著門前石階亮如雪地,但我和謝沉正停在門後數步開外,恰是有點燈下黑的情形,我看不大清謝沉面上神情,只能自己估摸琢磨著,努力地同謝沉掏心窩子。




“從前的事不會就斷在從前,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只要有過,就不會斷,即使時間過去了、身份也變了,可留在心裡的感情,是抹不去的。”




“謝相或許以為,我如今做這些,只是為了晉王爺。我不能完全否認,可我對謝相你,並不是視作朝臣,在我心裡,謝相是故人。”




“在謝家的那幾年,是謝相陪我度過的。人生說短不短,可細數起來,能有多少個幾年,我與謝相的曾經,也是一段難得的緣分。”




“人世緣分不易,謝相既孤身在京,日常必多寂寥,何不與舊人長相往來。人生往大了說,是一件大事綴著一件大事,可往細了看,不就是一盞盞茶、一杯杯酒地續下去的嗎?望謝相常來晉王府品茗暢談,這不僅是晉王妃的邀請,也是虞嬿婉想對謝沉說的話。”




我絞盡腦汁,努力真誠地說了一大段,想以從前的親情打動謝沉,但因看不清謝沉面上神色,也不知這些話有沒有效果。或許看清也無用,謝沉大抵神色毫無波動,依然澹靜,依然深不可測。




長久的靜謐夜色中,終究還是我按耐不住,先出聲問道:“謝相意下如何?”




等待謝沉開口,像是等待一道沉重的鐵門被緩緩開啟,夜風中,謝沉聲音斷斷續續,“……臣……謝某……”似夜風吹得謝沉嗓音略啞,微一頓後,謝沉落下四個字道:“無話可說。”




向我躬身一揖後,謝沉身影遠去,我望著夜色中遠去的謝家馬車,望著在夜風中搖晃的王府燈籠,心裡頭拔涼拔涼的。




無話可說,連句面子上的客氣話都沒有,謝相這句“無話可說”,實際就是在說,他今日肯來,已是看在與我的舊日情分上了,往後,他不會再與晉王府私下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