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彼岸花

 謝崇潛在窗外,聽裡面觥籌交錯,酒最酣處,她清風一般飄了進去,謝崇聽裡面一陣雜亂之聲,然後是此起彼伏的,莊娘子,大掌櫃的招呼聲,彼時他知道這個莊娘子是楊先生極為推崇備至的賞業奇才,她是楊先生手裡的暗牌。

 裡面被她三言兩語就控住了主場,她言笑晏晏軟硬兼施,讓各大商行掌櫃答應賣她一半糧草,那是他第一次見識莊娘子在商場上如何兵不血刃叱吒風雲。

 等到宴散人消,謝崇聽到裡面的僕婦勸她,一路風塵僕僕,三天兩夜不得歇,不必急於一時,她疲憊的聲音傳出,“將軍現在內外交困,必定是急需糧草,楊先生雖然一再叮囑量力行事,可危局未解總讓人不安心,我這微末之力都使不上,豈不是太無用了些。”

 這裡有了莊娘子一力承擔,他在這裡作用不大,謝崇本該回去坐鎮軍中,但那天也不知怎麼了,他遲遲不走,聽

裡面種種安排籌謀。

 夜半了,她還在吩咐手下管事,天一亮就要緊辦的事,直到雅間的門被撞開,謝崇在隔壁當君子,聲音清晰入耳,他握緊了刀柄,卻沒有衝過去,他後來無數次後悔,他當時就該衝過去一刀劈了那東西。

 止了他腳步的是,僕婦們喚他,“郎君,”這本也沒什麼稀奇,是她喚“相公”,他當時要說有什麼情緒也不是,有那麼點失落,其它的他一時也理不清。

 那邊那東西可能喝得有點多,舌頭都捋不直,說她成天不著家,成天東跑西顛,成年累月見不著人,說是娶了個娘子,左鄰右舍幾乎沒怎麼見到過,以為她遭了虐待,差點被抱官,他們陳家因為她差點吃官司下獄。

 全是埋怨指責,那東西義憤填膺,不知道還以為他是個受盡委屈的被冷待的窩囊郎君,管不住家中強勢不馴的娘子。滿腔悲憤欲絕的,遇上個不知情的還要斷個冤枉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