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上心頭 作品

第 12 章 娘子,我教你騎馬...

 崔雲昭不知這是不是真心話,但她知道,她的一切行為,霍檀暫時都不會再去深究。

 她微微鬆了口氣,抿唇道:“現在才知道我的好嗎?”

 霍檀朗聲笑了一下,他手上微微一用力,對崔雲昭說:“娘子,既然你這般破費,我也不能坐享其成,不如還給你一個禮物吧?”

 崔雲昭疑惑地抬頭。

 霍檀看著她說:“娘子,我教你騎馬如何?”

 前世的崔雲昭是在全家搬去伏鹿之後才學會的騎馬。

 那時候出行不便,崔雲昭也不想總是叫馬車,所以才慢慢學會了騎馬。

 倒是沒成想,剛剛成婚霍檀就要教她。

 不過崔雲昭昨日下午寫了一下午福字,現在都還覺得胳膊痠疼,實在沒什麼精力再去學騎馬。

 “改日吧。”

 崔雲昭笑容溫柔:“郎君有心了。”

 霍檀看了看她,然後說:“那好吧,咱們先回家去。”

 崔雲昭點點頭,兩個人便慢慢往軍營外走。

 臨近午時,訓練也剛剛結束,回去的路上倒是遇到了不少結伴而行的士兵們。

 常設大營偶爾是會請婆子們過來做廚娘的,軍營裡也並非一個女人都沒有,但崔雲昭這樣的氣質的千金小姐,倒是頭一次見。

 大兵們匆忙看到崔雲昭,一個個都愣在了原地,片刻之後就想起鬨。

 但緊接著,他們就對上了霍檀陰翳的眼。

 霍軍使的名聲,軍營里人人都知,雖然他暫時只是個軍使,人又瞧起來如同世家公子那般俊逸,但整個博陵大營誰人不知道他殺人是什麼模樣。

 他的刀比任何人都快。

 戰場上,士兵們經常能看到他縱馬略過,身後是數不清的哀嚎。

 當鮮紅的血飛濺到他白皙的臉頰上,他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這一瞬間,眾人就立即明白了崔雲昭的身份。

 霍檀新婚的崔氏女。

 於是下一刻,那些粗俗的調侃言語就被他們嚥了回去,一個個站直身軀,衝霍檀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霍軍使,九

娘子。”

 霍檀唇邊冷冷回應一句:“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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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金尊玉貴的博陵崔氏貴女,崔雲昭從未想過當她提出和離時,霍檀竟敢一口應下。

 當然,他二人本就是因著崔雲昭叔父的一己私慾,硬是湊成了對。

 這樣的婚事不要也罷,他再是能力斐然,是博陵人人敬仰的少年將軍又如何?

 終究是軍戶出身的莽漢,白日裡少有溫柔軟語,夜晚帳中卻如烈火把人往死裡折騰。

 崔雲昭想想都覺得累,還是早些離了好。

 和離之後,霍檀越飛越遠,成了人人敬仰的少年帝王,而崔雲昭也成了滿汴京的笑柄。

 崔雲昭遠離汴京,獨居別苑,以為會這樣安詳餘生,可那天下至毒的牽機藥,卻提前要了她的命。

 疼痛至死時,她聽到一個聲音幽幽道:“那位的心可真狠。”

 那時崔雲昭恨極了霍檀,恨他冷情絕決,恨他毫不猶豫就害死了自己。

 再一睜眼,崔雲昭竟回到了同霍檀的洞房花燭夜。

 看著男人結實勁瘦的軀體,她狐狸眼一眯,伸手就把男人推進羅賬裡。

 她要把前世的一切都查清楚,也要知道究竟是誰害死的她!

 那一晚,美人肌膚賽雪,紅唇如花,身上的甜香幾乎充斥霍檀鼻間。

 她整個人便居高臨下伏在了他身上。

 “這次,是你落我手裡了。”

 少年將軍俊美無儔,他深深看著姝麗美人,眼眸中再無其他。

 “究竟誰落誰手中,咱們試試看。”

 得了霍檀這話,長行們眨巴一下大眼睛,遲疑片刻就一鬨而笑。

 有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郎便從一眾高大的漢子裡走出來,對著崔雲昭拱手見禮:“九娘子安好。”

 崔雲昭便推了霍檀一把,低聲道:“咱們去好說話的地方,站在這裡不像樣子。”

 霍檀應了一句,領著眾人來到了武校臺上。

 路上,崔雲昭問那少年郎名字。

 少年郎便咧嘴一笑:“九娘子,卑職姓周,名喚春山。”

 他人生的陽光,聲音彷彿也融著碎金,一點都不讓人覺得陰寒冰冷。

 不是他。

 聲音完全不同。

 崔雲昭眉目微垂,對身邊的梨青招了招手。

 於是霍檀就看到梨青把一直拎著的籃子打開,露出裡面放著的紅紙。

 梨青取了一張紅紙遞給了周春山。

 崔雲昭的目光在長行們臉上慢慢滑過,臉上是恰到好處的溫柔賢淑。

 “我首次來軍營,對諸位並不熟悉,因剛成婚,也備不出什麼趁手的見禮,便臨時做了這一批福字,送給弟兄們。”

 崔雲昭示意周春山打開那張巴掌大的紅紙,只看上面寫了一個很端正的福字,右下角還蓋了一個硃色印鑑。

 印鑑用的小篆體,長行們大多不識字,能認得福字就很不錯,那印鑑就更不可能認識了。

 不過周春山顯然有幾分能耐,他認真看了一會兒,問:“九娘子,這可是崔字?”

 崔雲昭有些意外,卻並沒有表現出:“是的,這是我自己的印鑑,家中的管事都是認識的。”

 如此說著,崔雲昭不由拔高了聲音。

 只聽她清潤的聲音在武校場響起:“一張福字,自不能做什麼見面禮,我思來想去,還是得感謝諸位兄弟對夫君的關照。”

 戰場上的兄弟,可是拿命拼出來的。

 那情分怎麼可能一樣?

 這裡面大多數人都隨著霍檀征戰沙場多年,有些人陸陸續續捐軀了,剩下的也都是九死一生,最後,活下來的人跟著霍檀走到了最高位。

 前世那些年裡,這些兄弟們雖然同崔雲昭總是生疏客氣,但該保護她的時候卻是一點都不含糊。

 他們許多人都為她受過傷。

 不為霍檀,也為感謝當年的曾經。

 崔雲昭垂下眼眸,再抬頭時,眼眸裡有著舒朗和真誠。

 “實不相瞞,我的嫁妝並未有外人傳言那麼多,但手中卻有一家糧鋪,兄弟們拿著這福字,可以去聽水街福記糧鋪換兩斤米糧,鋪子裡所有的米糧都可換。”

 這話一說出口,方才還鬧哄哄的武校場頓時又安靜下來。

 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們都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向了崔雲昭。

 這營房中那麼多軍將,不少人也在博陵成婚,自也有不少迎娶博陵城中的千金閨秀,但無論是哪一位娘子,都沒有這般大氣過。

 崔雲昭出身博陵崔氏,這些弟兄們嘴上不說,心裡卻對她是很有些彆扭的。

 他們並不想親近這樣的高門大戶。

 博陵崔氏在博陵名聲顯赫,可那些顯赫的名聲裡,卻從來都沒有與下為親這樣

的美名。

 他們很意外,霍檀更意外。

 崔雲昭說著要來軍營的時候,霍檀以為她只是想過來看一看自己的手下,卻不料她居然還準備了這麼一份大禮。

 每人兩斤米麵看似不多,但他麾下足有百人,這一給,崔雲昭就給出去了二百斤糧食。

 如今年月,糧食可不便宜。

 霍檀深深看了崔雲昭一眼,見站在最前面的周春山臉都漲紅了,站在那不知所措。

 周春張大著嘴,捧著那張福字跟捧著燙手山芋似的,拿眼睛小心翼翼去看霍檀。

 “軍使……”

 霍檀淡淡掃他一眼,周春山立即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