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上心頭 作品

第 25 章 霍檀,你以後會一...

 變故來的太突然,賀蘭氏毫無防備,一口氣噎在喉嚨裡,險些沒昏厥當場。

 她身邊的三堂嬸忙伸手扶了她一把,讓她坐下來喘勻氣。

 崔雲昭的目光從她蒼白的臉上劃過,片刻後落到了崔序面上。

 崔序臉色陰沉,滿眼都是憤恨,已經沒有了崔氏族長應該有的溫文爾雅。

 此刻的他,如同被人搶走了肉的鬣狗,大口喘著氣,渾身都是陰鷙。

 崔雲昭覺得很有意思。

 在她看來,崔序現在的模樣,才應該是他的本來面目。

 貪婪,陰鷙,自私陰險。

 崔雲昭落落大方,目光明亮,一點都不為他的陰狠而退縮。

 “二叔父,既然二嬸孃無法處事,那我便只能來問你,你的答案呢?”

 崔序深深吸了口氣。

 片刻後,他才開口:“好,你好得很。”

 這個二侄女,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崔雲昭昂著頭,目光清澈望著他,不悲不喜:“那二叔父這是答應了?”

 崔序咬緊牙關,滿口都是血腥味。

 她請那麼多兵士上門,根本就不是為了讓他難做,也不是為了佔崔氏便宜,她這是要從他心上硬生生挖出去一塊肉。

 雖然那肉並不是他們的,可他卻早就當成了自己私有。

 她明晃晃告訴他,她早就不是那個被他隨意擺弄婚事的她了。

 崔雲昭的夫君是武將,手下足有百人,他們即便什麼都不做,只往崔氏門外一站,那場面都很慎人。

 崔序緊緊攥著手,手心早就被指甲掐出斑斑血跡。

 在給崔雲昭訂婚之初,崔序其實並沒有想那麼多,他只是想升至參政,好在博陵城中行事更便宜,至於崔雲昭嫁給誰,他並不關心。

 當時他還想,若是能嫁給呂繼明的長子是最好的,那這樁婚事就不會為外人議論了。

 可最後,呂繼明竟然沒有娶崔氏女的意思,而是讓這個父輩都亡故的軍使做了崔氏的女婿。

 這樣一來,崔序不僅失了名聲,還得罪了這個侄女。

 這自然是不行的。

 他思來想去許久,才想了這麼個法子來,豈料這對小夫妻根本就不按著他的想法走。

 更有甚者,崔雲昭今日回門,就是要噁心他,讓他難受。

 崔序面沉如水,心裡恨極。

 尤其是崔雲昭現在輕蔑地看著他的模樣,跟曾經的長兄是那麼像,讓他心裡越發憤懣。

 崔序一個恍惚,手邊一顫,盛滿芬芳桂花釀的酒盞便瞬間落地。

 只聽“啪”的一聲,酒盞碎裂成無數片。

 也正是這驚天動地的碎裂聲,讓大廳中眾人瞬間回過神來,心跳也跟著驟然加快。

 主桌上的叔伯嬸孃們看著毫不退縮的崔雲昭,看著她身邊言笑晏晏的霍檀,心裡忽然升起一抹不能言說的欣賞。

 這一對年輕夫妻,雖然是陰差陽錯湊成對,可如今看來,確實是極為般配的。

 他們兩個人,似乎合

 該成為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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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崔序肯定討不了好了。()?()

 大家心思各異,崔序卻已經無暇旁顧,他只時陰鷙地看著崔雲昭,眼睛都要冒火。()?()

 “二侄女,你這是要同家裡決裂不成?我還沒聽說哪個出嫁女帶著人回家硬要嫁妝。”()?()

 崔序聲音沙啞,做最後的掙扎:“你即便不為自己,也要為了侄女婿的前程著想。”

 崔序已經拋棄了臉面,直接威脅崔雲昭。

 崔雲昭看向霍檀。

 此刻,霍檀正唇角帶笑,垂眸認真欣賞手中的青花杯盞。

 忽然聽到了點名,霍檀這才抬起頭,對上了崔雲昭的明亮眸子。

 下一刻,他對著崔雲昭燦爛一笑。

 他本就生得極好,劍眉星目,俊朗無雙,崔雲昭毫不誇張,在這博陵城中,他是她見過最英俊的男子。

 看著他,崔雲昭總能想出許多美好的詞彙。

 戛玉鏘金,龍駒鳳雛,鶴骨松姿,霞姿月韻……

 那些詞彙數也數不清,尤其是他對著她笑的時候,更是明月昭昭,舒朗照人。

 下意識,崔雲昭也回了一個溫柔的笑。

 霍檀衝她點了點頭,然後挺直腰背,緩緩轉身看向了崔序。

 當他的目光落到崔序面上時,眼眸中的笑意便蕩然無存。

 只剩下冰冷和鋒利。

 “二叔父,晚輩剛來博陵,咱們相識日淺,你對我還不甚瞭解。”

 “我這個人啊。”

 霍檀的嗓子沉沉的,直接把崔序心中的大石推落懸崖,讓它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我這個人,一

不喜歡被人威脅,二呢,是最不要面子的。”

 “武將跟文臣不一樣,作為一個武將,能戰場殺敵,打贏勝戰,就是上峰最喜歡的屬下。”

 說到這裡,霍檀忽然笑了一聲。

 “呵。”

 可那一聲,卻讓已經快要昏厥的賀蘭氏打了個寒顫。

 “二叔父,我是個粗人,只會殺人的活計,論說心智是真的不如你。”

 “所以以後家裡的事,我都聽娘子的,今日的事,娘子無論要做什麼,我自然是全力支持的。”

 霍檀說到這裡,便伸手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碗酒。

 他端起酒盞,遙遙敬了崔序一下,然後便把桂花釀一飲而盡。

 喝完,他還笑了一聲:“好酒,多謝二叔父招待。”

 崔序的臉色比方才還難看。

 他忽然明白,今日無論如何,都不能不低頭了。

 崔序後悔了。

 當時聽到呂繼明說,想給霍檀和崔雲昭主婚,他還同賀蘭氏竊喜過。

 覺得霍檀不過是個無依無靠的軍使,聽起來不過是個粗人,崔雲昭這般低嫁給他,兩個人定過不好。

 以二丫頭那般的性子,即便想要那嫁妝,大抵也想不出什麼法子,更不可能求夫婿來幫忙了。

 名聲可以一點點撿回來,可那殷氏的嫁妝卻是實打實的好處。

 當時就是

 這般想,才沒有一口回絕這門親事。

 誰知道,他們夫妻兩個竟是如此親密無間,配合有加。

 而二丫頭,竟也不顧臉面,跟著霍檀這個殺神一般行事。

 一步錯,步步錯。

 崔序只覺得心口劇痛,可廳中這麼多人看著,聽著,前院明德堂還等著百名士兵,他不答應也不行了。

 崔序強忍著吐血的衝動,最終還是艱難道:“都給你,都給你,你滿意了嗎?()?()”

 崔序抬起眼眸,用那雙充滿血絲的細眼看向崔雲昭。

 聲音比外面的天氣還要冷。

 “二侄女,雖說出嫁從夫,可孃家才是你的後盾,只要崔氏還在,就沒人能欺你,你莫要頭腦不清,信錯了人。()?()”

 崔氏是她的靠山嗎?

 父親在的時候是,父親不在了,似乎也就不是了。

 家裡面族老叔伯是多,但家家都有自己的營生,崔序確實不是個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可他能鑽營,在崔氏落寞的當下,還是用崔雲昭換了博陵參政一職。

 再是朗朗清風的讀書人,也得養家餬口,也有兒女要過好日子。

 所以,當時崔雲昭的這門婚事,族老雖然說了崔序,最終卻沒有強硬管束。

 崔雲昭的幸福同崔氏的未來相比,孰重孰輕,他們分的很清楚。

 那麼以後,崔氏能給她當靠山嗎?

 崔雲昭的目光往邊上那兩桌看去,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那就要看,下一任的家主是誰了。

 現在,崔雲昭倒是不著急。

 無論崔序說話多難聽,崔雲昭都不往心裡去,而霍檀彷彿根本就沒聽出來她含沙射影,陪著崔雲昭一起起身,敬了崔序一杯酒。

 說話還很動聽:“多謝二叔父慷慨。()?()”

 崔序再也坐不下去了,今日他的面子已經被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夫妻倆踩在了腳底下,他覺得每個人看著他的眼神,都帶著嘲弄。

 崔序倏然起身,大袖一甩:“散席吧。?()??.の.の?()?()”

 他這麼一說完,也不管在座其他人,大步流星走了,好似生怕走晚了,崔雲昭還能使出什麼招數讓他丟面子。

 方才還病歪歪要死要活的賀蘭氏,見他一走,連忙起身也跟著要走。

 崔雲昭卻喊住了她:“二嬸孃,一會兒我讓夏媽媽去給您請安,核一核我孃的嫁妝單子。”

 賀蘭氏腳步一頓,差點沒摔倒在地,她挺直這脊背背對眾人,肩膀不停抽動。

 她似乎在忍耐什麼,但最終還是咬牙切齒說:“好,我等她。”

 他們夫妻倆一走,晚輩那一席上,二叔父膝下的堂弟堂妹們便都起身,一個個面色難看地告了辭。

 等人都走了,三堂叔、六堂叔和八堂叔還留著沒走。

 六堂叔看了看兄弟們,然後就對崔雲昭笑著說:“二侄女,外面的軍爺還在吃酒吧?這麼大的喜事,我們當要去見一見軍爺們,感謝他們保家衛國,給他們敬一杯酒,如何?”

 崔雲昭愣了一下,然後便同霍檀一起起身,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