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上心頭 作品

第 29 章 娘子受傷了,我可...

 馬車疾馳,寒風呼嘯。

 到了冬日,博陵城一日比一日冷,家家戶戶都燒起了薰籠,讓屋子裡暖和起來。

 就連出門,梨青也細心地準備了暖籠,讓她放在懷裡驅寒。

 崔雲昭感受著懷裡的溫暖,感受著夏媽媽的溫柔,很快就安穩下來。

 她的那顆心,似乎也跟著平靜了。

 車簾放下,崔雲昭沒有繼續去看窗外的霍檀。

 她彷彿長不大的孩子,正依偎著長輩撒嬌。

 夏媽媽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聲音溫柔:“小姐,若是因為姑爺,那你就直接同他說。”

 “夫妻之間,最要緊的就是不能隱瞞,”夏媽媽說道,“秘密多了,日子就越,姑爺瞧著也是光明磊落的男兒,不會隱瞞小姐的。”

 夏媽媽以為她看到了同霍檀有關的事,才有此一言。

 崔雲昭低低應了一聲,沒再言語。

 馬車裡一下子就安靜下來,若是以前的崔雲昭,大抵會難過許久,但今時不同往日,崔雲昭早就不是過去的她了。

 也不過就一盞茶的工夫,崔雲昭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從夏媽媽懷中起身。

 她臉上沒有淚,唇角也帶著笑,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我沒事了。”

 夏媽媽鬆了口氣:“小姐沒事就好。”

 兩個人說著話,就來到了白鶴書院門前。

 白鶴書院開門教學,每日都有人在,所以不用提前知會,隨時可來請學問道。

 崔雲昭下了馬車的時候,守門的門房還誤會了:“娘子是過來報女學的?”

 崔雲昭搖搖頭,笑道:“我是來請見山長的,勞煩通傳一聲。”

 門房問了她姓氏,聽說她姓崔,也沒有好奇張望,讓崔雲昭進裡面的客室略等,然後就匆匆進去了。

 大約一刻之後,門房就來請人。

 崔雲昭跟著他一路往裡面行去,一路上,繞過假山竹林,能看到隱約的山房和教室。

 朗朗的讀書聲從教室處傳出,那是孩童稚嫩的嗓音。

 門房見崔雲昭很專注,便笑著說:“那是啟蒙班的小弟子,一般都是跟讀。”

 崔雲昭見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便誇讚:“還是白鶴書院好。”

 很快,門房就領著她去了最裡面的書齋。

 門房敲了敲門,崔雲昭便應聲而入。

 裡面,一位四十幾許的美須長者正在寫字。

 等他把手裡那一卷大字寫完,才抬頭看向崔雲昭。

 許多年未見,崔雲昭從稚嫩孩童長成風華正茂的少女,模樣同少時已有天翻地覆的差別。

 但她的那雙明亮的眸子一如往昔,倒是讓朱少鶴一下子就想起來她是誰。

 “世侄女?”

 “幾年未見已經長得這般大了。”

 朱少鶴忙放下筆,轉身出了書桌,請崔雲昭到茶桌前說話。

 “這幾年書院事情繁多,少有登門,倒是有些生疏了。”

 朱少鶴如此一言。

 →本作者鵲上心頭提醒您《攬流光》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

 ()?()

 其實並非他事務繁多,只是不願意同崔序這樣的虛偽小人打交道,故而便不怎麼登崔氏高門。()?()

 崔雲昭心裡自是清楚,她笑笑,說:“幾年不見,如今見世叔朗月清風,踔厲風發,侄女心中大安。”()?()

 朱少鶴同她父親早年是至交好友,多有來往,崔雲昭也見過他許多回,自然瞭解這位世叔的秉性。()?()

 故而崔雲昭沒有多說客套話,直接說:“世叔,今侄女婆家小叔想要進書院讀書,不知有什麼章程?”

 朱少鶴倒是感嘆了一句。

 “如今你也嫁人了,斯人已去,歲月如梭啊。”

 崔雲昭知他懷念父親,便也跟著端起杯中茶,遙遙一敬。

 朱少鶴倒也沒有一直傷感,吃了一杯茶後,就重新恢復了平靜。

 他問了問霍成樸的情況,聽她說學生有些少言,性膽小,便捋了捋長鬚道:“那便讓他跟著二班來讀,那邊的學生同他年歲相仿,因早年沒有啟蒙,所以到了七八歲上才來開蒙,他也能跟得上。”

 這樣的孩子,大多是凡俗出身。

 崔雲昭立即欣喜道:“多謝世叔。”

 朱少鶴卻擺了擺手:“你選了我這裡送小叔來讀,可見是對白鶴書院的認可,還是我要感謝你。”

 叔侄兩個說了會兒話,朱少鶴才問:“你成婚倉促,崔氏並未給我發請帖,我只隱約聽你世兄說過幾句,道你嫁給的是博陵城中的軍戶子?姓甚名誰,為人如何?”

 說到這裡,朱少鶴的表情顯然有些凝重。

 崔雲昭安靜坐在那,聽到他這般問,倒是沒有埋怨,只說:“正是,夫婿名叫霍檀,如今在呂將軍麾下當差,官拜軍使,

頗有些名氣。”

 朱少鶴倒是有些意外:“竟是霍軍使?”

 崔雲昭也很意外:“世叔竟是認識夫君不成?”

 朱少鶴又捋了捋長鬚,表情漸漸緩和下來。

 “若是他,倒也是不錯的人選。”

 崔雲昭真是奇了。

 她只知道霍檀在武將中人緣極好,將軍們賞識他,長行們敬仰他,卻沒想到朱少鶴這樣的文人墨客竟也對他讚賞有加。

 許是件崔雲昭面有疑惑,朱少鶴便笑道:“原我確實見過侄女婿,不過那時候他才十五六歲。”

 “三年前,我同你世兄回鄉祭祖,路過武平時卻遭了山匪,當時武平山匪攔住了所有的要道,把過往商客和百姓全部擄掠回去,要麼自己拿銀子自贖自身,要麼就留在山上做奴隸。”

 “我同你世兄只是回鄉祭祖,並未帶那麼多銀兩,當時就只能留在山上做奴隸。”

 “那幾日我同你世兄真是心急如焚,生怕你伯母和嫂嫂在家裡擔心,每錯過一日,就焦急一分。”

 崔雲昭認真聽著朱少鶴的話,眼睛越來越亮,看起來十分專注。

 朱少鶴沉浸在回憶裡,繼續道:“一連五六日,山上都沒有動靜,我跟你世兄越發焦急,暗地裡同其他人一起議論逃出去。”

 “可那些山

 匪手裡都有刀劍,又都是窮兇極惡的匪徒,我們同他們鬥,即便人數更多也沒什麼勝算。”

 “就在大家已經沒有章法時,岐陽馬步軍趕去救我們了。”

 崔雲昭立即就明白,當時霍檀就在軍中。

 朱少鶴看向崔雲昭:“當時率隊的正是呂將軍,但那日戰功卓越的卻是個十六歲的少年郎。”

 “霍檀?”

 想來也只有他。

 朱少鶴淡淡笑了:“正是他。”

 “你怕是沒見過他上陣殺敵的樣子,那一手長戟使得虎虎生風,他那年年紀不大,我聽呂將軍說他剛參軍沒多久,卻是那麼有勇氣,一點都不害怕。”

 “當時土匪們亂成一團,有一個土匪趁機劫持了個孩子,用刀逼迫士兵不要靠近,也是霍檀一騎當先,不顧危險直逼那土匪面前,一邊徒手擋住對方的長刀,一邊救下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