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只想讓姜明姝高高興興的
前兩天明姝在，季女士存著一顆滿滿當當八卦的心沒法說出口，好不容易逮到自家兒子一個人的時候，季詩韻神秘兮兮的把人叫到一旁去問清楚。
程晏璟覺得自己這個媽偶爾就像得住院治療似的，在自己家裡，青天白日的，和親兒子講話像做賊。
季女士神神叨叨:“我前些日子剛去今善寺求過，真是神仙真人顯靈了。”
程晏璟淡淡糾正:“那您不如直接拜明姝。”
神仙真人可扭不過她。
季女士一巴掌結結實實打在程晏璟背上:“真是反了天了你！”
反了天是真的，這一巴掌的力道卻是收了又收，鬧著玩貓抓似的。
到底是把人帶回來了，這榆木腦袋的兒子高低是幹了件讓人高興的事，連帶著成老爺子這些天都能多吃一碗飯。
“你們什麼時候去把證領了？”季女士開門見山，問出關鍵問題:“你這對人沒對工作熱情的，指不定哪天又把人氣跑了。”
程晏璟沉默住了。
誰也不能比他再想早點把這證抓緊扯了。
這幾天他像個顛沛流離的流民，守著姜明姝就像守著他逃亡路上包攬全部身家的行囊，生怕丟了被搶了。
儘早領證的想法沒有一天不在腦子裡徘徊思索。
但是他不想把這種想法強加在姜明姝身上。
因為姜明姝一點這方面的意思都沒有。
這幾日裡姜明姝每天早八晚五，和他一日兩頓飯的工夫連話都不怎麼主動講。
不怎麼講也行，程晏璟生怕她哪天嘴裡蹦出點後悔的詞句來，都不知道如何應付。
是他虧欠了太多，如今姜明姝願意摒棄前嫌施捨他一點感情，程晏璟深覺受之有愧。
等他慢慢用行動證明，等姜明姝認定他是可託付之人，只要她表露出那麼一點點願意的想法，程晏璟想，怎樣他都耗得起。
像看出了他的想法，季女士咬牙切齒警告道:“你不會是想等下去吧？你想等人家姑娘先開口嗎？我警告你啊——”
“媽。”程晏璟認真說話的時候眉眼微微下耷，顯得神態總是深情又溫柔:“你知道明姝在做什麼嗎？”
季詩韻不曉得他話裡賣的什麼關子:“今天是週末，這孩子應該沒上班吧？”
說罷又想起來什麼似的:“對，今天週末，我喊她來吃飯呀。”說完又要去摸電話。
程晏璟頗為無奈:“季女士，冷靜點。”
他這媽怎麼一遇到關於姜明姝的事就毛毛躁躁？
對他好像也不這樣啊？
季女士的電話都拿起來了，被程晏璟一把按住:“我沒問你她現在在做什麼。”
那就是問在做什麼工作咯？
“明姝現在不是在做那個，兒童書屋嘛？”季詩韻拍開程晏璟的手，見程晏璟還要奪:“做什麼？媽媽待會做滷鵝給明姝吃，你給她打個電話問問有沒有空。”
“她沒空。”程晏璟把手機熄屏交還給季女士。
“沒空待會媽媽打包裝好，你帶給她。”季女士沒能明白程晏璟的話外音，腦子裡就只有姜明姝和姜明姝愛吃的東西。
“她的書店裡有那麼多孩子，但她從來不跟我提。”程晏璟沒頭沒腦來了這麼一句。
季詩韻突然停住了碎碎念，定定的看著他。
茶几上那杯滾燙的熱茶正散發嫋嫋霧氣，程晏璟盯著那白煙開口道:“那個孩子要是還在，也該辦滿月酒了。”
此話一出，季詩韻就沉默了。
那個無辜消逝的孩子是兩人婚姻破碎的導火索，或許沒有這個孩子，姜明姝永遠都不可能走向離婚這個極端。
她可能永遠都自我消耗在這段程晏璟都沒發現的傷害中。
程晏璟曾在無數個日夜裡懺悔惱恨，可是事情已經發生，那些他意識不到的過去已經確切的給姜明姝造成了實質性的傷害。
退一萬步講，甚至有些沒良心，程晏璟殘忍的認為，那個孩子的逝去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一種好事。
但也不是為自己推脫。
他的無知無可辯駁，可是如果那個孩子好好的生下來了，姜明姝的精神狀態說不好會更差。
更何況那個孩子本就不可能生下來。
程晏璟當時滿心滿眼都只剩姜明姝，這事還是季詩韻留了個心眼。
雖說懷孕初期的確是比較脆弱，但是當時的事故監控，季詩韻的確來來回回看了很多遍。
姜明姝被推倒在地，第一時間就抱住了頭，離得最近的人在推搡和拉扯中無意踩到了她的腿腳，尖叫聲一片，鬧劇結束。
孩子一個屁墩被摔掉了，這事在季詩韻看來實在是古怪，她也是懷過孕的人，實在是覺察姜明姝的身體怕是出了什麼狀況，於是在姜明姝還在昏睡時就找到了醫生。
那個階段姜明姝和程晏璟鬧了好大一場彆扭，兩個人一個尚不知情一個嘴上沒把，心裡都多多少少衡量又猜忌。
可是姜明姝不是程晏璟，她一個需要接受心理醫生介入的人，身體和心理的承受本就異於常人。
如果說當時想要一個孩子是利於她的恢復，那麼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那個階段本就不該再讓她繼續身心疲累。
整日的心力交瘁本就讓姜明姝自顧不暇，更別提身體是否還能顧及到腹中這個未成形的孩子。
母體的自我保護功能不得不迫使丟棄寄生體，再好的醫生都無力迴天，更別提當時經歷了那麼一場勞心勞力的風波。
季詩韻一直瞞著這兩個孩子，她以為瞞的很好，殊不知程晏璟早就知道。
程晏璟明白，所以他知道當時離婚的原因並不只是這個孩子，姜明姝的來勢洶洶根本沒時間讓他去思考往事，等他再思索清楚，姜明姝早就脫身離開了。
所以姜明姝肯回頭是意外之喜，程晏璟從沒想過自己的付出一定要得到和姜明姝走下去的結果，哪怕只是讓她心裡舒服些。
他想看姜明姝每一步都走的順順當當，她的前半生在外人看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是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依舊活的那樣辛苦。
她滿心歡喜嫁給了程晏璟，以為可以過得好一些，沒想到這一路走來是這樣的步履維艱。
姜明姝是回了頭，可是程晏璟現在只想讓她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