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少俠的白月光51
“比我還美對不對?”她一邊悽楚地問著,一邊摸著自己粘著鮮血的臉龐,“所以你才不愛我嗎,因為有更好的?”
原先還沒有什麼表情的溫峰,臉上終於有了深深的冷意,他本不屑解釋什麼,但他不喜歡外人扯上他已故的愛妻,“你永遠不是她,不要拿她和你比。”
“哈哈,是啊,我不是她,你心裡眼裡都是她,她死了也不會再看我一眼。”水月一直以來的堅持被最愛的人破滅,沒了歇斯底里地吶喊,只有滿腔無措的呢喃。
溫峰冷厲的眉眼,不是最俊的,卻像是長在她的心上,如今他那麼冷漠,甚至含著厭惡地看著她。
她依舊覺得心會跳動,多麼的可笑,多麼的可笑啊。
水月的心上破了個洞,不是悲傷的形容,是真正的破了個洞。
她親手插進自己的胸口,摳出自己還在跳動的心臟,嘴角帶著癲狂的笑意,鮮血直流,她將手上滾熱的心直直的往前送了送,那裡有溫峰,她最愛的人。
卻在半途軟了下去,就像她戛然而止的可笑半生。
曾經的絕代佳人,眼眸黯淡,軟軟地躺在地上,再也沒了聲息。
水月的愛炙熱瘋狂,點燃了自己,還想要點燃別人。
那散著熱氣的心帶給溫黎巨大的衝擊,她想她永遠都不會像水月一樣這麼偏執的愛一個人。
更何況是一個根本不愛自己的人。
值得嗎?
她不知道。
但水月應該覺得值得。
溫黎捂著劇烈跳動的心臟,只是快速的跳動,她的心臟就會感覺到不適,水月挖開該多疼呢?
溫熱的大掌捂在她直愣愣地眼上,是爹爹。
溫鋒嘆息了一聲,說實話他並沒有什麼動容,他的心早已經填滿了亡妻。
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對不起水月的地方。
他對她的追逐堅定的拒絕,不曾有一絲回應。
不愛就是不愛,他沒有處處留情過,他問心無愧。
“將水月下葬吧。”畢竟曾經認識,人死如燈滅,簡單的下葬,再多的也沒有了。
溫黎聽到腳步聲,收拾聲,爹爹再鬆手時,大廳的地面已經乾乾淨淨,沒了痕跡,像是水月從不曾來過。
溫黎也壓下了心裡面的震撼,只是經歷那樣的血腥,精力消耗太大,面上終是怏怏。
“晚上發生的太多,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溫父也沒什麼寒暄的心思,說了一句就想打發了幾人回去。
幾人也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好時機,先後走了出去。
溫黎打起些精神,抬眸時,看見了落在後面的男人身影。
剎那間,她的腦袋嗡嗡的,好像是時光倒退,回到了當初。
“怎麼會?”溫黎唇肉輕顫,聲音微不可聞。
溫父若有所感,回頭看她。
“可是剛剛嚇到了?”溫父看著臉色煞白的女兒,聲音難掩擔憂。
溫黎心裡又驚又怕,眨眼再看人已經不見,可是她心裡總是閃過剛剛的背影。
“爹爹,剛剛……”溫黎啞著聲,伸手想要指向外面,卻在半途落了回來。
她一再在腦海中回憶剛剛的背影,卻發現記憶裡蕭清川精瘦挺拔,並沒有剛剛那人高,那人壯,他們就是兩個毫無關係的人。
“什麼?”溫父的聲音已經有些急促。
溫黎白著臉,有些無力地張了張口,“沒事。”
溫父怎麼看她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可女兒不願意張嘴,他也只能送女兒回去休息。
溫黎勉強將爹爹勸去看小溫希,發生這麼多事情,都是宋叔在房裡陪著他。
一個人在屋子裡面,剛剛的身影反而更加的清晰。
明明差距明顯的背影,她怎麼會將之混為一談。
溫黎想的頭痛欲裂,最終洩氣的將臉埋進手心,想要靜一靜,她現在的思緒很亂。
她怕心中的猜想成真。
恍恍惚惚間,溫黎心身疲憊,本就病體剛剛痊癒,昏昏沉沉陷入沉睡。
溫黎扶著額角,難受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紗帳透進點點光亮,時辰已經不早了。
溫黎愣愣地坐了一會兒,突然臉色難看起來,迅速低頭,身上的衣裙已經換成了寢衣,可是她昨晚明明趴在桌子上睡著的。
“小姐醒了?”丫鬟聽見動靜走了進來。
溫黎眼睫隨著她的不安劇烈的抖動著,不自覺的緊了
緊胸前的薄被,明明快初夏了,她還是無端感到發寒。
“昨晚是你們幫我睡到床上,換的寢衣,是吧?”
“小姐睡的沉,我們進來擔心您著寒,幫您睡到床上,換的寢衣,小姐怎麼了嗎?”丫鬟如實的答了,手上收拾床鋪的動作也不慢。
“沒什麼?”溫黎對於自己的胡亂猜測難以啟齒,她能說她好像感受到了男人寬闊堅實的懷抱嗎?
也許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溫黎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角。
“小姐,李大俠想要見你。”丫鬟想了想,還是將話說出了口。
“李景嗎?”溫黎昨夜確實見到了李景,只是有了那道身影,她都沒有注意他。“到花園去吧。”
她和李景除了當年的婚約鬧的不快過,後來他和江湖的人來救他和爹爹,她對他心裡面還是有著感激的,當初沒有機會,現在不見見不合適。
溫黎去時,李景已經早早的等著了。
溫黎沒有什麼太大的感受,李景卻是恍若隔世,心緒萬千。
“好久不見。”溫黎主動上前,保持著距離打了招呼,丫鬟守著,大家又是江湖世家,本就沒有那麼大的避諱。
“好久不見,你,你還好嗎?”李景壓抑著洶湧的情感,澀澀地問道。
溫黎輕輕笑了,笑得溫柔平和,像是迎著陽的花。
不言而喻,她這些年過的很好。
李景看著她的笑容也不由得跟著笑了起來,心裡的苦澀都去了很多。
“我還不錯,你和伯父伯母還好嗎?”溫黎禮尚往來得問道。
“我爹孃都很好。”李景壓著自己的視線,不敢露出任何異樣,至於他自己,有什麼不好,也不敢打擾到她。
溫黎也沒有在意,或者 說她對李景也沒有那麼關注。
“我很感謝當初你能一起營救我和爹爹,往後有什麼事情,我能做到,一定相助。”溫黎對他的感謝發自真心,眼睛裡滿是真摯。
李景不敢看她熠熠生輝的眼睛,生怕脫口而出不該說的話,他死命的抓緊自己的手心,道:“我們兩家本就親厚,何況當初我們還失敗了,溫妹妹就不用提了,免得生分,我爹孃知道了也會難受的。”
溫黎見他態度堅決,也無可奈,笑了笑,一時間她也沒話可說,她們本來就不熟。
李景心中有太多想要傾訴,但都是些不能出口的話。
兩人之間的話題,就這麼冷了下來。
溫黎看李景也沒什麼事情要與她說,她張口告辭。
李景望著她嫋娜的背影,心裡面失落的要命,腰背都不復剛剛的挺直。
“溫小姐。”粗糙沙啞的聲音響在耳畔。
低頭慢步,神不守舍的溫黎,驚得抬起了頭,凌亂撲扇的睫毛表明她被驟然響起的聲音嚇到。
他的聲音確實是不好聽,還有點兇。
蕭清川心裡面知道,但他還是冒昧地走上前。
近看,她更像玉做的人兒,輕不得,重不得,易碎。
溫黎仰起頭打量著眼前,似乎遮天蔽日的男人,也許是背光的原因,滿臉大鬍子,細細的眼睛,竟是在和那個玉面公子有絲絲融合。
“蕭清川。”溫黎失聲道,小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懼怕,身子搖了搖往後退去。
蕭清川易容後不大的眼睛,眯的更小了。
她認識他。
她也懼怕,厭惡他。
她們的距離並不近,蕭清川握緊了手,眼睜睜地看著她身後的丫鬟將她扶穩。
“溫小姐怕是認錯人了,蕭清川是誰?”他的聲音四平八穩,彷彿真的是隨口一問。
溫黎只覺得目眩,她再睜大眼睛,那麼潦草的一張臉,怎麼都沒有玉面公子半點影子。
可她就是看錯了,背影看錯,臉也看錯。
真是荒唐。
可一再的荒唐後,真的就是荒唐嗎?
為什麼別人的身上看不見蕭清川的任何影子,這個人她會一再看錯。
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像被扼住了要害,在垂死掙扎的邊緣,就是不能得一個痛快。
溫黎閉了閉眼睛,暗暗告誡自己鎮定,不管他是誰,她現在並不是反抗不了。
“你聽錯了。”溫黎勉強鎮定下來,卻也不想再跟他說一句話。
她說完後,也不管男人什麼反應,帶著丫鬟繞著他離開了花園。
蕭清川回首看了許久,靠近了人,她的態度讓他心裡說不出的沉重。
想到手下打探來的消息,他是該見見師父了。
還有那個神秘太子妃,也該有消息了。
太子妃啊,他是鰥夫。
溫家女也沒有丈夫,不是嗎?
蕭清川心思轉來轉去,又轉回了溫黎的身上。
溫黎心焦時,莊上的李景和幾個外客都離開了。
溫黎聽了,鬆了一口氣,應該不是,只是她多慮了。
她之前處處抓著為數不多的細節回憶,成天難受,現在人走了,卻像是個倉鼠般,藏著這些,不願意再回想絲毫。
沒了外人,溫黎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生活,整天逗逗兒子,偶爾研究研究點心,生活靜謐。
但某一天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醒來時,她又像是早有預料一般。
她居然能平靜的承認,那個人真的是蕭清川,她沒有認錯。
“蕭清川,我們為什麼不能就此兩不相干呢?”她歷經心理的煎熬,再看見眼前早已變得成熟的男人,她想她的語氣神態是麻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