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房內氣壓低得嚇人。

 蕭韶安是他唯一的兒子,還是嫡長子,此事非同小可。

 蘇棠跪下,問安的話還未出口。

 蕭景榕直接打斷她,聲音好似石沉古井,寒意逼人:“怎麼回事?”

 “回世子的話,這衣裳是一月之前妾身拿著圖樣讓府裡的繡坊做的。今日難得下雪,便想著讓小公子和姩姩穿上,沒想到裡面竟有傷人的針。”

 “為什麼想著給安兒做衣服?”

 這是有懷疑她的意思了。

 蘇棠如實答道:“世子妃賞的銀鼠毛,妾身想著正好給小公子和姩姩一人一身,並未考慮太多。”

 蕭景榕沉默了半響,壓得蘇棠差點喘不過氣,才開口道:“不論如何,此事有你之過。先在外面跪上兩個時辰,其餘的,待查明再定奪。”

 蘇棠規矩叩首:“是。”

 她抬起身子才道:“妾身可否問世子妃,小公子可好些了?”

 葉舒雲面無表情,卻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已經塗了藥,但仍是疼癢。”

 蘇棠很是愧疚:“是妾身害小公子受罪了。那妾身就先去外面跪著了。”

 外面的雪已經停了,地上鋪著一層冷冰冰的雪化成的水。蘇棠跪下去沒一會兒,刺骨的寒意就浸透到膝蓋縫裡。嗖嗖的風也直往脖子裡灌。

 蘇棠數著遠處的石磚,才數到第三十塊的時候她就感覺自己有點撐不住了,渾身都是僵的。好在周圍的環境夠冷,逼得她保持清醒。

 面前的門開了,蘇棠沒抬眼,但她通過下襬和靴子看出那是蕭景榕。

 他從她身旁不遠處走下階梯,沒有半分停留。

 蘇棠說委屈也覺得自己委屈,但她知道不能怪到蕭景榕頭上,在這個階級分明的時代,他沒直接打她幾板子已經算是公平公正了。

 不過她也第一次覺得兩個時辰,四個小時,真的很長很長。

 長到她快要感覺不到自己臉和肢體的存在。

 周圍負責灑掃的婢女時不時打量她幾眼,掃帚掃過落葉發出磨人的沙沙聲。天色逐漸暗下來,庭前的燈籠被一一點亮,晃得人更是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