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馬仔們自然知道他說的好好照顧是怎麼回事,當即點頭答應道:“老闆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看緊人。”

 雨還在下,非但不見停,還隱約有種越下越大的勢頭。

 這邊艾本尼和阿江一走,幾個馬仔立刻

從車裡掏出雨衣穿上,抱著步|槍把宗忻圍了起來。

 而距離他們百米開外的密林中,謝遇知隱藏在一棵枝葉茂密的紅豆杉樹枝中,正用遠視鏡觀察著這邊。

 看守一共八個人,手裡都有步|槍,神態緊張保持著隨時準備射擊的姿勢,八個人身上都穿著雨衣,看不到帶了多少子彈。

 這個看守力度,不適合正面硬槓。

 謝遇知偏移鏡頭,目光落在宗忻身上。

 覆眼的布條已經不見了,右眼眼皮看上去好像還在流血,左眼皮擦傷不重,沒有出血,應該是已經結痂了,頭髮溼漉漉貼著鬢角,嘴唇和臉看著毫無血色。

 他們竟然連雨衣都不給小花一件。

 謝遇知心裡暗暗罵了句娘。

 小花那個身體,一旦受涼肯定又要發燒,他至今忘不了兩人初見的那個夜晚,小花身著單薄受涼,在他辦公室沙發將就睡了一晚,第二天燙的像火爐的樣子。

 再看現在,他捧在手心怕摔著,含在嘴裡怕化了的心尖尖,就這麼被那幫不知死活的東西丟在大雨裡淋著,頓時一股怒火蹭地從謝遇知心底竄上來!他收起遠視鏡,悄無聲息跳下樹杈,往停在離看守的馬仔不遠處的越野車那邊摸去。



 陸遠嘴唇抖了一下:“……我的身份被識破了,當年,他手底下十五個人都死在你手裡,我知道我不無辜,但畢竟人是你殺的,你動的手,他要報仇,你能跑得了嗎?咱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只有合作,才能都活下去。”

 “一根繩上的螞蚱?十五年前,我被你一個毛頭小子耍的團團轉,在金三角死了幾十個弟兄,他們警察才死了幾個人?”艾本尼蹲下來,抬手拍了拍陸遠腫成豬頭的臉,“我沒讓你給我死了的弟兄償命,已經很慈悲了。你哪兒來的臉說和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利用了我,現在身份洩露了,還敢來我這裡假惺惺投誠,我艾本尼長得像個傻子嗎?”

 “和我比起來,你智商確實低了。”陸遠忍著臉上的劇痛強行扯了個輕蔑的笑,“十五年前你就被我耍的團團轉,十五年後的今天,我一樣能把你耍的團團轉,你信嗎?”

 艾本尼沉眸,略微琢磨了一下。

 他覺得他再笨,也不至於在同一塊石頭上跌倒兩次。

 只是陸遠這塊石頭……

 “好,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十五年前你也就才二十歲,我沒記錯的話,你當時跟著陳丁卯身邊的那個二當家做東南亞珠寶走私,根本沒有牽涉國內毒品生意。你為什麼要佈局殺那些條子?”

 他倒要看看,這個消失十五年無影無蹤突然又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啟明星’,到底在計劃什麼陰謀。

 “他們害死了我父親,所以我要報仇。”

 陸遠直白道。

 “他們害死了你父親?”艾本尼面色多少有些震驚。“你父親難道是陳丁卯的人?”

 “沒錯,我爸負責暗網服務器維護,是被那些警察活活燒死在雙子大樓的。”

 反正雙子大樓裡的人全死了,他來之前打的就一個死無罪證的主意,就算艾本尼懷疑,事情已經過去十五年,經歷那場爆炸的人骨頭都化成了齏粉,他不怕艾本尼去查。

 “所以我要他們死!”陸遠恨恨道,“只是當時我一個毫不起眼的小碎催,即沒人脈也沒願意替我出生入死的兄弟,這才找到了你。我給你傳遞的消息是真的,陳丁卯確實在雙子樓存放了大量軍|火|武|器,只是你們晚了一步,伏擊的時候雙子樓已經被炸了。”

 就這麼幾句話,屎盆子全倒扣在艾本尼自己頭上了。

 是他運氣不好,踩了臭狗屎,趕到伏擊的時候,一顆完整的子彈都沒留下,全炸了,炸的稀碎。

 聽到這裡,艾本尼氣的胸口疼,要不是他還想聽聽陸遠來投奔他有什麼計劃,他真想現在就把人拿繩子綁了,扔給山腳下那批陰魂不散的警察。

 “可以理解。”艾本尼強壓下怒氣,“我跟你合作是個什麼說法?不跟你合作,又是個什麼說法?”

 陸遠心裡暗暗一鬆,這就是有戲,他還能再把艾本尼拖在這裡一時半會,謝遇知那邊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已經行動了。

 “跟我合作,我可以帶著你們繞過山下那些警察,山腳下有接應我的人,他在東山待了七八年了,對山上的地形非常熟悉。”

 “不跟我合作,我走不了,肯定必死無疑,但我保證,你們沒有我帶路,不管從哪個位置下山,一定會被警察抓到。”

 艾本尼看他這麼篤定,僅有的那點疑心開始動搖,畢竟,安全離開東山,還有熟悉地形的人接應,這個誘惑對走投無路的他來說,太大了。

 “我再考慮考慮。”

 心中的天平已經向陸遠的提議傾斜,僅剩的理智還是讓艾本尼決定再想想。

 另一邊

 宗忻站在雨中,頭腦發昏發沉,他覺得有些渴,手腳冰涼,一陣天旋地轉後,踉蹌著抓住了旁邊看守的馬仔手臂,舔舔嘴唇聲音微弱道:“我可能是發燒了。”

 馬仔怕出問題,本來不為所動,可下一秒宗忻就一頭栽了下去,猛地倒在泥濘裡,八個人頓時懵了,手忙腳亂的把人往車上抬。

 一個馬仔扛著槍跑去通知艾本尼。

 剩下幾個馬仔把宗忻抬進車廂,彼此遞個眼神。

 “車裡留兩個人看守,剩下的都跟我去外面。”

 幾個馬仔應聲下車。

 雖然宗忻昏過去了,留在車裡的兩個人也絲毫不敢放鬆警惕,一左一右齊齊把槍口對準宗忻。

 車外,打頭的馬仔抬抬下巴:“你去車頭,你去車尾,我和阿錐守左邊。小趙,你去右邊。”

 人手這樣一安排,看著是把越野圍了個水洩不通,實際上,已經給了別人可乘之機。

 烏尼莫克車身高達兩米七,別說普通人,就是一米八一米九的壯漢站車旁邊都有點小鳥依人的感覺,所以,車頭看不見車尾左側看不見右邊,正常的不能更正常。

 謝遇知藏在車底,緊緊握住手裡的匕首,藉著越野車底盤橫架繞到車身右邊,躡手躡腳走到那名叫小趙的馬仔背後一招鎖喉,還沒等小趙發出任何聲音,謝遇知就手起刀落利索的把人解決掉了,他將屍體塞進越野車車底,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跡,又繞向車後方。

 守在車後的馬仔估計是憋不住了,前前後後看了一圈確定沒人,解開褲腰開始解決生理需求,結果尿到一半脖子忽然傳來一股劇痛,他還沒來得及眨眼整個喉管就被人割斷成兩截,脫力的馬仔緩緩倒地,兩隻眼睛睜的很大,割斷的喉嚨還在張合著,從喉間流出的血被雨水衝的到處都是。

 車廂裡看守宗忻的兩個馬仔互相對視一眼。

 “哎,你剛才聽到什麼動靜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