翃洺 作品

第97章

 “怎麼回事”?溫言奇輕聲問道。 

 “哎……”,劉紹剛深埋了頭,半晌才說:“安眠藥……她把平時大夫開的安眠藥都積攢了下來,一次喝了。汪寧自從生病以來,就獨自住了原來的房子。汪寧媽媽隔幾天去一次,今天上午過去才發現。打了120,說是人早就不在了,許是昨晚的事情……” 

 這時,溫言奇才抬頭看了汪寧的遺像,照片是剛工作時拍的工作照,那時的汪寧即興奮又緊張,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此時此刻正安靜的注視著劉紹剛和自己,以及周遭陌生的一切。 

 “好好的,怎麼會這樣”? 

 劉紹剛默默的搖搖頭,“不知道……看樣子她至少準備了幾個月了,要不然也不會存了這麼多的藥。我隔段時間就會過去看看,至少也是打個電話。年底這段時間忙了些,聯繫便少了,記得一週前給她打電話還有說有笑的,誰知道變成這樣?” 

 正說著,殯儀館的人進來,催促家屬選墓地,劉紹剛看了眼來人,又對溫言奇無奈的說道:“汪寧媽媽想必一時沒緩過神來,心臟出了問題,我讓言東送醫院了。這不,殯儀館的人催了幾遍了,這兩天降了溫,這裡都他媽的到了旺季!” 

 汪寧是家裡的獨女,爸爸又早早逝去,這下獨留了媽媽一人在這個世界上,溫言奇心裡愴然涕下。又不知該說什麼好,給汪寧許諾的沒有做到,甚至連見面都是一年多前的事。 

 溫言奇緩緩起身,默然走到冰棺跟前,想再看看汪寧的模樣,卻發現汪寧的臉上蓋著張黃紙。 

 劉紹剛愣愣的說:“現在不讓看的,等明天出殯火化時才能看一眼,。醫生說劑量太大,就是來的再快也是來不及,不過……她走的安詳,應該沒有什麼痛苦吧”。 

 溫言奇不禁長嘆一口氣,再沒有痛苦,也是離開了這個世界,離開了至親至愛的人,從此長眠地下,風雨無關,難道這不是最大的痛苦嗎?汪寧怎得如此決絕? 

 劉紹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汪寧走時,枕邊放著三封信,一封給我,一封給你,一封給她媽媽。”說著,劉紹剛從包裡掏出一個信封遞給了溫言奇。 

 溫言奇接了,輕輕的撫摸著信封,一時不忍打開,劉紹剛見狀,輕聲說道:“看看吧,也是她留給我們最後的話語了。” 

 溫言奇默默的看了看劉紹剛,打開了信封。 

 汪寧那娟秀的字體映入眼簾。 

 言奇: 

 看到這封信時,你已經看不見我了,可是,我卻能看見你,看見你和紹剛鬥嘴的樣子,看見我們年少時玩耍的情景。日子過的多快啊,一眨眼的功夫,我們都人到中年了。那天,我閒來無事,去學校走了走,看著那些大學生,突然覺得不可思議。你想想,我們工作時,他們還沒有出生呢!現在卻一個個生龍活虎的奔跑在校園裡。我們都覺得自己還年輕吧?生命輪迴的如此之快,快到不真實,快到似夢裡一般,我才發現,其實自己已經老了好久了。 

 這些年過的渾渾噩噩的,我總是在做夢,夢裡的場景卻總是虛幻。醒來才發現現實的一切和自己格格不入,只好又回到夢裡,雖說也不真實,但至少我經歷過。看到自己熟悉的一切又回來時,才不會覺得害怕。 

 總有人說我有病,一開始我是不信的。後來,醫院去的多了,又天天喝著大把、大把的藥,我才感覺到,或許自己真的有些病。但這又有什麼呢?紹剛也經常說,有病,多大個事?誰還沒個病?這個世界就有病!他的話,我是信的,畢竟咱們幾個,就紹剛多少和醫學沾點邊。你總說他是蒙古醫生,專蒙人,想必紹剛不會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