翃洺 作品

第110章

 半晌,又苦笑了,真是假來假是真,沒想到楊兆文的一席話倒把自己搞的雲裡霧裡,還慚愧了好一陣。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什麼樣的人就是什麼樣的人,怎麼會一下子360°大轉彎?楊兆文說的對,自己還是太年輕。 

 “李輝倒是比我還年輕些……”。 

 “所以說的是鬼話嘛”,孫立獨自喝了一杯,也不勸蘇梅和溫言奇。 

 蘇梅卻說:“鬼話不鬼話,總是能左右得了時局的……”, 

 溫言奇搖了搖頭,“無所謂了,本來我這個縣長也是硬安在我頭上的,當不當縣委書記的,我也看的開。大不了了,再混幾年,回市裡作個局長總還是可以的吧”? 

 “那是後話了”,孫立說:“你在雲州的成績還是有目共睹的”。 

 “什麼成績不成績的!”,溫言奇突然有些愴然涕下的感覺。剛到雲州只想著滅火,後來碰巧做了些事,再後來有意的想些事做,什麼時候想過成績二字?現在回過頭看,這些所謂的成績又有什麼用呢?縱使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人,又能做什麼? 

 孫立卻擺了擺手,連說了幾個不字,“蘇梅剛才說了有人說的閒話,畢竟就那麼幾個人編排,大部分的人對你還是認可的,對於這次的任命不以為然的大有人在。有時候評判一個人如何,還是有民意的。民意這個東西一直都在,只不過有些人能看見,有些人看不見而已”。 

 溫言奇端了酒杯和倆人碰了,喃喃自語道:“民意……”又搖了搖頭,做不了主的民意還真就是個民意…… 

 孫立又說:“按我說,安心做好你自己的事,誰知道明天又是個什麼結果,李輝……我和他共事過幾年,自認為還是瞭解的,能作個縣委書記?都說人不可貌相,這話也對,但我認為,一個常年在基層直面群眾,頭卻梳的精光的人,作官,是要打問號的”。 

 蘇梅笑道:“你這是先入為主,以貌取人了”。 

 孫立不以為然,“我說的不對?髮型這個事,還是值得考究的。比如中學生,原來不修邊幅,突然有一天開始梳髮型了,多半是有了意中人,這個時候不整治,早戀就是必然結果。再比如你們女人,平常不拾掇,突然開始描眉擦粉,不是懷疑自己老了,就是也有了喜歡的人,女為悅己者容嘛。還比如,楊兆文,頭頂就那麼幾根,隨風搖擺,你就搞不清楚他心裡想什麼。當你覺得你把握住了他的搖擺規律,誰知穿堂風一來,他頭髮又豎了起來!還是個說不清楚”! 

 蘇梅嗆了口水,憋紅了臉,忍著咳嗽說:“你能不能不要提楊兆文的頭髮,太嚇人了”! 

 孫立說的太形象,連溫言奇的腦海裡都出現了畫面,也忍不住笑了。指了指孫立,“你這也太損了”! 

 孫立正色道:“不是事實嗎?蘇梅你才見了幾次,我和言奇可是常年相見的,實話說,我懷疑我這胃病就是被楊兆文氣的,想笑笑不成,只能憋著,這不就成內傷了!”。 

 “哪有那麼誇張”?蘇梅緩過了勁。 

 孫立也笑了,“你們憋著不難受?那上次金省長去雲州,你倆躲在車後,觸電了一般,抖什麼”? 

 溫言奇噗的一聲,口水都噴了出來,趕緊拿了紙巾擦了。“你都看見了啊”? 

 孫立說:“我只瞥了一眼,就知道你們在做什麼,感同身受”! 

 蘇梅大笑道:“我以為就我倆憋著難受,確實沒有顧及你才是常年憋著的人”。 

 孫立搖了搖頭,“我說到哪了?讓你們這一攪和”! 

 溫言奇笑道:“你說髮型是值得考究的”。 

 “對對對!咱也不扯別的了,你們就說我說的對不對?縣裡做的主要工作是什麼?夏天跑田地,冬天忙檢查,不是田間地頭,就是工地規劃。這個時候,你頭髮卻時刻保持精光?怎麼可能?或者就是我說的這些,統統不是你的主業,可縣裡不忙這些又忙什麼”? 

 蘇梅一臉認真的說:“人家常打理也是說的通”。 

 孫立還是不以為然,“我說的精光可不是梳整齊了就行,而是黑裡透亮那種,就你們常抹的,摩斯還是啫喱”? 

 “別的咱也不議論了,就說這樣的男人,你蘇梅喜歡不喜歡”? 

 蘇梅裝作考慮了一番,又洩了氣,無奈的說道:“還真不喜歡,太作了!”。 

 孫立像是說通了真理,一拍手掌,“這就對了嘛”!又嘆了口氣,心有不甘的說:“雲州這幾年,盡在頭頂上做文章了”。 

 一個下午經孫立蘇梅這麼一逗,心裡自然舒暢了許多,那些煩心事暫時拋在了腦後,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現在想起,無論是楊兆文的虛與委蛇,還是唐斌的若即若離,該顯現的已經顯現出來。自己無能為力,可日子還要朝前走,縣長也好,縣委書記也好,不都是個稱號,就按剛才自己說的,縣長也是硬安在自己頭上的,不給你個縣委書記屬實不過分。況且,若同孫立比起來,自己算是幸運許多。 

 一個下午,兩辦主任陪著自己瞎扯蛋,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溫言奇長舒一口氣,端了酒杯,同兩人碰了,想一飲而盡,不料卻被孫立攔了下來,遞過來水杯,說了句:“少喝點還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