翃洺 作品

第161章

 溫言奇鼻子裡哼哼了一聲,對蘇梅道:“奇怪也罷,不正常也罷,都阻擋不了。當時之所以將事情壓下來,彙報給市裡,是出於他屬於省管幹部的緣由。雲州管不了,也沒法管。至於影不影響到他,怎麼說呢?”,溫言奇撇了撇嘴,沒有繼續說下去。 

 蘇梅並不出聲,只是盯著茶杯嫋嫋升起的熱氣發了呆。 

 半晌,木木的說:“其實,我也不希望楊兆文出個什麼事,反而有些時候覺得,都做到這一步了,能從輕處理對他個人來說也是個好事。而且,他作了很長時間的雲州書記,若是查起來,很難不牽扯雲州的幹部或者企業,到時再風風雨雨的,真是不好。就像李輝一樣,我們連續兩任書記都是一個結果,無論雲州的什麼人都會覺得不光彩。” 

 “當時張書記的意思是先放一放,我想也可能出於這樣的考慮。可放一放怎麼放成這樣?這能講的通?他在雲州時的情況不說也罷,現在這樣的任職不就是所謂的帶病提拔?做一套說一套好麼?” 

 蘇梅的想法何嘗不是溫言奇腦子裡來回轉的問題?說的冠冕堂皇,做的堂而皇之!好麼?好個屁! 

 溫言奇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按照孫立的聽到的說法,“董平不願意去,副書記等著接人大主任去不了,找來找去也就是楊兆文”。這更是屁話!放眼全國各地,什麼時候缺過幹部?或許缺錢,或許缺物,哪怕精神都欠缺了,獨不缺的就是幹部。一個坑空出來,幾十號人等著填哩!就像周元力在升州縣裡的小小設計院,都是行政黨務分開設崗了,為什麼?還不是幹部多的沒辦法安置。現在可好,長林市政協主席沒人可任了!可不可笑?身上的蝨子聽了都要笑出聲來。 

 但,這些話能說嗎?能對蘇梅說麼? 

 都不能。 

 無論怎麼說,市委書記張相偉是知情人,他在裡面是個怎麼處理法,什麼想法,誰都不清楚。 

 楊兆文的事,孫立和縣裡的幾個常委也都聽說過,背地裡傳播到什麼範圍,溫言奇和蘇梅當然聽不見。但聽不見不代表沒有關係,源頭在雲州,自然要和這裡掛上鉤的。如今楊兆文的任命下來,市裡縣裡一旦議論,搞來搞去的又搞到蘇梅和自己頭上來了。 

 所以,縱使蘇梅和自己再怎麼想不通,話卻不能再說了。尤其是蘇梅,溫言奇怎麼分析,她的前途都是明朗化的,沒有必要讓這麼個事梗在喉裡。人都是一樣的,事情想不通,就會卡在那裡,時間久了,就會寫在臉上,再久些又會印在腦子裡,說話做事就會帶出來,旁人當然會聽出味。這個圈子,有時需要雲山霧罩,有時需要乾脆利索,但無論怎麼說,心裡想好,嘴上再開口。腦子裡固化了印象,性情流露的事情做不得。 

 溫言奇腦子裡七拐八扭的,又想起了招標的事。興農設計院和周元力還不是在自己腦子裡刻了印跡,才會隨口一問? 

 見蘇梅緊縮了眉頭,半天不說話,溫言奇又有些不忍,再是領導,說到底還是女人。蘇梅從市局副局長做起,政辦、黨辦,再到縣長,聽到的話、見到的事無奇不有。按理說早應該百毒不侵了,但現在看,倒還是那樣。不似塗脂抹粉靠臉吃飯,更不似大大咧咧不男不女。話說回來,除了相貌,蘇梅讓人覺得好,還不是自始至終她都是一個正常的女人? 

 可蘇梅的那句“說一套做一套”的話,顯然是有所指的,至於指的,無非是一個現象或是某個人。大家都是一個圈子裡的人,說一套做一套還不是常見?幾時改過?遇上心口合一的高呼萬歲,遇上心口不一的還不照樣得鼓掌?有些東西不是誰能改的了的。若說是具體指某個人,那就更不好了。蘇梅能這樣說,是信任,溫言奇雖說擔得起這份信任,卻不希望蘇梅將這樣的念頭放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