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白雪皇子

 

那是不是,當有一天她覺得他比秦烈更好看時,就證明她把感情轉移到他身上了?

 

“你覺得,最好看的男人是誰?”問題問出口,褚時鈺就滿心羞恥,從前的自己絕對想不到他會問這種拈酸吃醋的問題!

 

柳如思神色莫名的抬頭說:“我不是魔鏡。”

 

“嗯?”褚時鈺一臉迷茫。

 

於是,柳如思一邊繼續製作羊腸線,一邊給他講起了白雪公主的故事…

 

“很久以前,某一個朝代有一個小國…”

 

柳如思以前給小秦皓講過這些童話故事,都是把裡面的西方元素替換掉的,如今再講一遍也有條不紊,只不過習慣性的用了給兒子講睡前故事的輕柔語氣。

 

“從此,公主和皇子過上了幸福的生活…”說出最後一句童話的慣例結局,柳如思卻有些晃神。

 

童話最好的地方就在於,總在最圓滿的地方結束。而兩個年輕主角的漫長人生,在結局之後有太多可能…就像她與秦烈的生死兩茫茫。

 

而她的父母,一開始不也是別人眼中的金童玉女,他們正是在結婚的美好結局後,情況急轉直下,青春肆意的愛情始於荷爾蒙和姣好容顏,敗給生兒育女、家長裡短…

 

“這公主未免太過愚蠢,已經被追殺過一次了,居然還會吃陌生者給的蘋果。”褚時鈺評價道。

 

柳如思忍不住笑了笑,她也覺得許多童話都不怎麼合理,比如王子居然會去親吻從未見過的死人,就算公主長得再好看也不合理吧。

 

“這故事不合理,那個小國的君主是擺著看的嗎?而公主真的像故事裡那麼單純善良,她真的能看著皇后穿上燒紅的鐵鞋起舞至死嗎?”褚時鈺更深度的給出質疑。

 

柳如思一愣,她倒是沒想到這點,她最初看到這個故事的時候,她正試圖接受父母施加給她的傷痛,她沒有餘力去想象故事裡的殘酷了。

 

柳如思正將羊腸分割成細線,褚時鈺終於趁她愣神之際,插手搶走了這活!

 

詢問了她需要的寬度,就徑直開始下手,他的手很穩,分出來的寬度異常精準,打消了柳如思堅持自己來的想法…

 

一邊拿肥皂洗去手上的異味,柳如思一邊繼續閒聊:“所以,她不應該報仇嗎?”

 

“仇自然要報。只是,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良善之人往往惻隱之心更重,即便是仇人,也少有能目睹受刑的。”

 

故事裡一直在強調公主的美麗與善良,有多美麗才能讓一個素未謀面的皇子去親一具屍體,褚時鈺想象不到,但善良在故事的結尾就顯得不合理了。

 

“而且是在婚宴那樣的場合,公主應是更享受大仇得報的快感,她對皇子的感情似乎也不怎麼深厚。”褚時鈺又提出新的異議。

 

柳如思抄著手坐下,隨口順著問:“怎麼說?”

 

褚時鈺卻停下手裡的動作,抬頭看著她說:“我是絕不會在婚宴上報仇的,婚宴喜慶祥和都怕有所不及,怎會故意弄些血腥哀嚎的晦氣東西。”

 

還真是三句話不離表達心意…柳如思撇開視線,若無其事的轉移話題問:“你也有要報的仇嗎?”

 

褚時鈺收回目光,神色有些冷然,許久才說:“有仇,但不執著於報,若是時機巧合,順手報了也可。”

 

一些難言之隱嗎,柳如思目光放在逐漸成絲的羊腸上,沒再問,她尊重每個人的秘密。

 

然而褚時鈺偷偷瞄了眼她的神色後,又幽幽開口說:“我出生之時,父皇還是早已分封在外的寧王,我前頭已有兩個兄長。大皇兄,也就是現在的康王,他是王妃所出,居長居嫡。二皇兄是趙側妃所出,出身也算不錯。”

 

柳如思擺出認真傾聽的態度,暗道,這是你自己想說的,那我就勉強聽聽吧。

 

儘管是他有意為之,但說起這些往事,他的神情還是冷漠了些。

 

“而我,是府上養的舞姬所出,舞姬之於皇室宗親與奴婢丫鬟也無異。我不過是父皇欣賞舞姿過後,見色起意後的結果…”

 

“之後,一是前頭的位份都已經被佔了,二是生母出身卑賤,所以我生母只被收作妾室,且因為是簽了賣身契的奴身,深究之下就是賤妾。”

 

柳如思略略側目觀察他的神情,他似乎並非像言語中那樣,嫌棄生母的出身,眼中更多的是淡漠。

 

褚時鈺一邊保持著手上動作的穩定,一邊沉浸在回憶中,似乎並沒有發現柳如思在觀察他。

 

“父皇還是寧王的時候,已經立了太子,作為分封出去的王,其實就已遠離了政治中心,通常不被認為是皇位的競爭者。而父皇當時的封地更是偏遠,因此王府裡的妃妾都還算和睦。”

 

“畢竟就一個世子之位,親王之後會降為郡王,沒什麼可爭的。已有世子後,寧王府的妃妾對於子嗣也不那麼在意,所以我三歲前由我的生母撫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