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深淵谷託身白刃裡14

 孔南子極為苛刻，他講起話來語氣忽輕忽重的，慢吞吞的腔調，滔滔不絕、永不停息的聲音，鬱矜剛開始完全聽不懂，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但隨著他講來講去，計算出話中一些詞語重複的次數，他慢慢判斷出來他說的到底是什麼，也就逐漸適應了。 

 “藍醉香，此香不比其他香，製得此香，需先加一勺碾碎的曦舒草，和一斤慢火熬製的百結石，放入陶缽，搗碎磨爛後放入五體盒，那麼，百結石可呈現幾種顏色？葡萄先生，看起來你很有把握製成此香，你來回答一下，百結石在制香過程中，呈現幾種顏色？” 

 眾人的目光四面八方地朝向鬱矜，這個頭髮凌亂的小孩，鬱矜到現在為止也沒人知道他姓甚名誰，只知道他出生在葡萄架子上，因此就被喊做“葡萄”。 

 鬱矜：“應該三種，紅，黃，藍。” 

 孔南子盯他片刻，鬱矜直覺告訴他，孔南子似乎對自己十分不喜。 

 “應該？” 

 “或許四種，孔長老。” 

 “那一種是什麼？” 

 “……或許它是綠色。” 

 “完全錯誤，”孔南子慢吞吞地轉過身，在他身邊的制香爐上，用鉗子打開了蓋子，把裡面的百結石露出來給下面的人來看，“只有一種顏色，藍色，因為製得藍醉香，不需要曦舒草，藍醉香不是藍沉香，只有藍沉香需要曦舒草，在製得藍醉香時，如果誤加了曦舒草，就會導致呈現一種顏色，看起來你並沒有區分藍醉香和藍沉香，葡萄先生。” 

 “你制香天賦很高，但不要以此自矜自傲，學海無涯。今天的課到這裡，下課。” 

 他說了下課，但卻沒多少人敢動，一直到他走出門，腳步聲消失後，屋子裡的人人鬼鬼才鬨鬧起來。 

 鬱矜沉默地看著香爐散發出來悠悠的香氣，香氣呈藍色，氤氳不止，浮在空氣中，格外好看。 

 他不是第一天被提問，到這裡幾乎每堂課孔南子都會出一個非常刁鑽的問題讓他回答，一次答錯，他就去藏書閣不斷研習，就是為了下次回答的答案不錯，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提問，他幾乎沒答對一道。 

 “誒，哥們，你是不是惹了孔長老啊？他處處針對你，你要不去和谷主反應一下？” 

 鬱矜尋聲望去，發現是他前桌，他前桌濃眉大眼，如果放到現代，長大後估計是一枚濃顏系帥哥，鬱矜沒搭理他，繞過他，往門外走去。 

 “誒，你怎麼還不搭理人啊？葡萄仔，等等我啊，我是來和你交朋友的！我叫關山月，誒！別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