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

 晨起淅淅瀝瀝落了場雨，風再一刮，寒意便帶股清潤的潮氣。徐 轉了一圈從外面回來，見李銜環還縮在被子深處沉沉地睡著。他抱起胳膊觀察了會兒，走到床沿將被子往下拉了拉，讓他能把口鼻露出來。

 “ 哥……”

 影子上的狼耳、耳尖尖兒聞聲動了下。徐 湊近了些，那些呢喃果然是李銜環發出來的，他略微擰著眉心兒，像是在做夢，“ 哥……來時之路不落雨……”

 “來時之路不落雨。”徐 輕輕重複了遍。他一念，腦仁兒便有些隱約的刺痛，彷彿曾有人也這樣為他說過。徐 揮去腦海中那些雜念，拍了下熟睡中的人臉頰，“李銜環。”

 “醒醒。”他聲音稍微揚了些，一下子驚醒了李銜環。那人不由地往被子裡又躲，睜大眼睛瞧了他半頭才緩過神來，細聲細氣地說：“天亮了？”

 “早亮了。”徐 不鹹不淡地應聲，“快起來洗漱，你今天該回家去瞧瞧了。”

 他說罷，自己又出到屋外去。等他走了，李銜環打著哈欠洗漱，天氣冷了，他還是同以往一般嗜睡。待穿戴整齊出屋，徐 已牽了匹高頭大馬在樹下，他撫著馬的鬃毛，頭也不回道：“會騎馬嗎？”

 轉生前，徐 教過李銜環騎馬，後來有一回他不慎跌落，就再不願意學了。李銜環看著那馬，倒是挺像從前徐 最喜歡的那匹。

 馬不會騎，以前去遠的地方都是騎大白狼的。徐 連影子裡的狼尾巴狼耳朵都不肯叫他瞧，這是不信任的表現，又哪裡肯化原身出來載他。

 他在心中說了，嘴上老老實實道：“不會。”

 落葉隨著風打了個旋兒，寒氣已開始有點刺臉了。李銜環衝手掌上輕輕呵了口熱氣，隨口道：“天兒真是冷了。”

 “你沒有冬衣嗎？”徐 眉頭一蹙，問說。

 李銜環莫名其妙，衝他攤手，“這不是嗎？”

 徐 抿了下嘴，像是懶得理他，又進屋去，再出來時臂彎上搭了件毛領大氅。他往李銜環身上胡亂一裹，三兩下繫好，嘴上道：“下午拿錢去做幾件，冬日長。”

 曾經的白狼神手臂有力，輕易就把李銜環抱上馬，自己翻身上去，一言不發地加緊馬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