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十 作品

第 162 章 想謀朝篡位的小世子(四十二)

 裴家倆兄弟臉色陰沉,龍椅上的小陛下連瞌睡都不敢打了,迷茫地睜圓眼睛。

 這、這……

 事情怎麼發展成這樣了啊?!

 虞藻求助地看向兄長,裴雪重上前一步,低聲問:“陛下怎麼認為?”

 “朕覺得……”

 當然不可以呀!

 好端端的,納這麼多男妃做什麼?況且方才吵吵嚷嚷著要伺候他的一群人,他都記著呢,他們不就是太學那批人嗎?

 虞藻才不想搭理他們。

 可他是皇帝,若是直接拒絕,未免傷了君臣之間的情分。

 這個壞人,應當讓別人來做。

 虞藻給裴雪重使了個眼色,端著小臉道:“裴愛卿怎麼認為呢?”

 裴雪重看出幼弟的侷促不安與抗拒,他朗聲道:“臣以為,此事不妥。”

 “後宮畢竟是妃子的居所,古往今來,也從未有過納男妃的先例,此事於理不合。況且,伺候陛下的活兒,有宮人便可,諸位犯不著獻出自己的兒子。”

 裴雪重向來以性情溫和、翩翩公子聞名。

 而現如今,溫潤的面龐,竟浮現幾分明顯的嘲諷之態。

 林觀

遇從地上起來,毫不畏懼地上前一步,語氣不無譏誚:“裴相國,此言差矣,陛下是一國之君,身邊伺候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你莫不是擔心我等入宮之後,會搶走陛下對你的寵愛?”

 “裴相國你能伴隨陛下左右已是幾世修來的福分,此刻竟阻止我等入宮,當真善妒至極!”

 從未有人敢這般指著裴雪重的鼻子罵。

 虞藻也看呆了眼。

 早在太學時,他便知曉林觀遇此人性情“潑辣”,卻沒料到林觀遇膽子大到這種程度。

 熟悉的面孔又出現了,是凌北:“陛下,後宮需要新鮮血液,舊人哪有新人來得稱心?您日理萬機已經足夠辛苦,應當適當嘉賞自己!”

 “陛下龍章鳳姿,乃九五之尊,身邊理應多幾個體己人陪伴左右。裴相國裴太尉,你們萬般阻撓,莫不是想獨佔陛下?”江獨明冷聲質問。

 虞藻心虛地躲開目光。

 他、他沒有特別疲勞呀……

 奏章都是兄長批的,只不過需要他坐在兄長腿上。

 若是當日政務繁忙,他只需要給兄長一些小報酬,也不用特別累。

 裴雪重與裴忌的言語被堵了回去,他們鮮少有如此吃癟的狀況。

 此刻他們說什麼都是錯,若是反唇相譏,還會落下一個妒夫的惡名。

 “請陛下廣納妃嬪!”

 “君王需治理國家大事,納妃乃國家繁榮之基礎。望陛下以社稷為重,廣納賢良,以充後宮,興後宮之美德。”

 “臣等願意進宮侍奉陛下!”

 眾多臣子跪了一地,朝堂鮮少出現如此和諧統一的畫面。

 虞藻成了被架在火上考的小綿羊,爪子蜷縮了起來。

 他目光訥訥又無助地轉了一圈,最終落在一直沉默的新科狀元身上。

 “燕愛卿,你、你怎麼看?”他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臣聞古之聖王皆知納妃之重,後宮之安定關乎國家之安寧。今我朝雖無此憂,然納妃亦為長遠之計,望皇上三思。”

 一身官袍的燕清遠,端的是清正孤傲。而他上前一步,俯首恭敬道,“臣自請入宮侍奉陛下,望陛下成全。”

 ……

 虞藻蔫蔫巴巴下了朝。

 他鬱悶極了,怎今日上個朝,他後宮多了那麼多男妃呢?

 虞藻望著底下烏泱泱一片人頭,腦容量小的他,只能將個別人臉對上名字。

 好不容易解決完後宮一事,妃嬪位分又成了一樁大事。

 每個老臣都想為自家兒子爭一個高位分,朝堂之上,老臣唾沫飛濺、毫釐不讓,小的就差拳打腳踢。

 總之亂成一團。

 最終還是小皇帝實在忍無可忍,一拍桌案,玉白臉蛋氣得通紅,憋出一句:“退朝!”

 他繃著一張俏生生的臉,拂袖離開,只留下一個清瘦曼妙的背影。

 虞藻悶悶不樂地回到明凜的寢殿。

 明凜看出虞藻的心情不悅,他一邊喂虞藻吃點心,一邊柔聲道:“陛下,今日朝堂發生了何事?怎臉色這般差勁。”

 虞藻大致將朝堂之上、群臣吵架一事,告訴了明凜。

 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們怎麼這麼多話呢?”

 明亮失笑道:“是這樣的。陛下,你辛苦了。”

 “他們還提了後宮納妃一事……”

 喂糕點的動作,驀地一頓。

 明凜久不聞朝堂之事,今日聽虞藻細言,才知曉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竟已有人入住後宮了。

 虞藻左右張望,見周圍沒有偷聽的賊人,才放心小聲嘀咕:“所以我在想,究竟要給他們什麼位分好呢?後宮宮殿閒置已久,不同位分的妃嬪所居宮殿不同……若我分得不好,恐怕也會惹來不滿。”

 他在猶豫,要不要將此事交給兄長。

 “陛下願意讓他們進宮,已是天大的恩賜。位分什麼的,不過是虛名。”明凜安撫道,“若他們因此心生不滿,便是他們太過小肚雞腸。這等小家子氣的人,想必不是大戶人家出生,上不得什麼檯面。”

 “

若陛下信得過我,可以將此事交給我來處理。”

 虞藻眼睛一亮。

 對呀!眼前不是有個現成的人嗎?

 明凜自幼在宮廷長大,深知宮廷規則,自然知曉其中利害。

 不過……

 虞藻小心翼翼道:“位分一事耗神費心,太醫百般叮囑過,須好生休息,切勿操勞過度。父皇,你身子受得住嗎?”

 明凜剛要說話。

 卻忽的咳嗽起來,臉色變得極其蒼白。

 虞藻大驚失色,他忙嚥下一塊糕點:“父皇,怎突然咳嗽起,你近日身子好轉不少了嗎?”

 明凜露出勉強一笑:“多虧有陛下。這幾日陛下一直來探望我,我身子確實好轉不少。”

 “不過,也許是我所住的宮殿距離養心殿太遠。我多次前去探望陛下,可能是在路途間感染了風寒吧。”

 明凜再度以拳頭抵唇,劇烈咳嗽後,安撫著虞藻:“只是吹了些風,無礙的。”

 虞藻即刻嚴肅。

 他端著張小臉,一本正經道:“父皇,我為你換一個宮殿吧。這裡風景秀麗、適於養病,但距離養心殿的確太遠。”

 明凜的眼神微動,他虛弱地看向嚴肅的小皇帝,展露笑意,道:“這樣也好。”

 虞藻是個孝順的好皇帝。

 他與明凜共乘鑾輿,陪著明凜在宮廷轉悠。

 皇宮內的宮殿,除養心殿外,明凜可以任意挑選。

 精美的鑾輿車身,雕刻華麗繁複的龍鳳圖案,鑲金絲錦緞簾子隨風飄揚。

 鑾輿在宮廷內轉了一圈,最終停在後宮。

 虞藻嫌乾坐著硌屁股,如今正坐在明凜腿上。

 明凜低下頭,將下巴搭在虞藻的肩頭,緩慢蹭了蹭後,聲線輕弱、如大病初癒一般:“陛下,不如,我便住在後宮吧。”

 虞藻:“??”

 “父皇,這……”他遲疑道,“這不太好吧?”

 皇宮那麼多宮殿,明凜身為太上皇住哪兒不好,為何要住在後宮?

 明凜溫聲道:“陛下,我只想與你近一些。而偌大的皇宮,距離養心殿最近的,便只有後宮內的宮殿。”

 皇帝的宮殿是養心殿,而後宮的宮殿分佈在養心殿周圍,方便帝王寵幸妃嬪。

 正如明凜所言,若想距離小皇帝近一些,是該住在後宮裡的。

 “好、好吧……”

 虞藻被說服了,他偏過腦袋,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眼問,“那父皇,你要住哪個宮殿呢?我好命人前去打掃。”

 明凜凝視虞藻片刻,忽的輕扯唇角。

 他伸手摟住小皇帝的腰身,再度將面頰埋入雪頸之間,語氣自然又端莊:“自然是景仁宮。”

 鑾輿左右的宮人,聽見鑾輿內的聲音,不約而同面色微變。

 景仁宮?

 那不是皇后的住所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小藻後宮裝不下(樂-

 感謝在2024-06-2101:07:35~2024-06-2200:00: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眼淚拌飯9個;黎黎夏3個;養生茶在逃枸杞、旺仔1個;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眼淚拌飯2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傾暗9個;黎黎夏5個;黎2個;言者、暮已成舟、天雷地火、黃桃冠貓、53469681、draco的小甜甜ovo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喲寒寶寶50瓶;星星30瓶;可愛de小鳥29瓶;璃、寇琛20瓶;資深廢物18瓶;鈺、查理蘇!寶寶!愛你!、念崽、雪裡溫柔、莫關山、繾綣難分、醉倒上陵、蜘了10瓶;孫小妞、哈哈還是嘻嘻7瓶;o、零零、小福、床板板、蚊子你什麼時候更新、眼淚拌飯、橘子皮皮皮皮、星途、529276445瓶;1米85大總攻、趕屍人3瓶;夢裡夢外山清水秀、逐忱.、林林、不喝酒2瓶;什麼椰奶、在逃局長、十鯉、江南好、想擺但又不想爛、yan、嘻嘻嘻、alty

v、70345837、逝太、聞落蘅、波波不是啵啵、luca、蘿蔔、樂觀的香菜、雪莉、罐裝可樂、傲嬌世界第一!!、ary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到了半夜,虞藻的意識才逐漸開始回籠。

 他迷迷茫睜開眼,渾身上下里裡外外皆無比酸脹,因哭得太久,眼睛也傳來酸澀的腫脹感。

 虞藻試著動彈,然而腰腹有一沉甸甸的手臂。

 “小乖,醒了?”

 虞藻順著聲音來源望去。

 裴雪重正在不遠處批閱奏章,許是擔心光線太強會驚擾到他入睡,於是裴雪重只點了一盞燈,且用罩子削弱了光芒。

 裴雪重坐在床沿,大掌輕輕撫蹭幼弟的面龐。

 虞藻看起來仍處在迷茫狀態,神色渙散、嘴唇微張,毫不設防的模樣,像一隻誤入野生叢林的兔子。

 虞藻被摸了一會兒臉蛋,才意識到方才發生了什麼。

 呆滯的小表情似被一把怒火點燃,燃起了點點星光,他越想越氣,張唇用力咬在裴雪重的手腕。

 這會兒的他意識不清,控制不好力道,故而咬得有些重。

 裴雪重的手腕傳來一陣劇痛,佈滿甲痕的手臂多了一塊咬痕,若有若無地洇出血絲。

 裴雪重一動不動,另一隻手輕輕拍著幼弟的後背,哄著:“咬夠了嗎?”

 察覺幼弟鬆開了齒關,他將手往上送了送,“若是還沒咬夠,咬這裡。”

 “這裡軟一些,不會弄疼你的牙。”

 裴雪重不說還好,一說,虞藻當真覺得牙齒痠疼,許是方才咬太用力了。

 他很費勁地撐身而起,身上清爽乾淨,原來是已經被清洗過了,烏髮傳來淡淡的皂角香與花香。

 虞藻仔細低頭嗅了嗅,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身上還有兄長留下來的味道。

 窗外夜色濃重,他完全不敢想象,從白日到夜晚,他是如何熬過來的。

 甦醒之後,虞藻繃著張粉豔臉蛋,欲興師問罪,忽然望見身側起好了,他們輪流陪幼弟入睡,輪流批閱奏章,確保幼弟不是一個人。

 看到裴忌,虞藻心中便來火。

 可藉著搖曳的昏黃燭火,他才發現他們身上都是他留下來的抓痕與咬痕。

 有幾個咬痕極深,肩頭遍佈得極為密集,縱橫交錯泛著可怖的青,個別竟還結了痂,可見他當時咬得多麼用力。

 虞藻看得一呆,他訥訥低頭,再看向自己。

 雖也佈滿痕跡,但嫣紅斑駁的色彩落在雪白身軀之上,宛若雪地裡的點點紅梅,無端透出幾分誘人的欲色。

 如此一對比,虞藻倒分不清,究竟誰才是被欺負的那個。

 “小乖?小乖?”

 裴雪重輕輕拍著虞藻的後背,嗓音溫潤且柔和,“還沒清醒嗎?”

 裴雪重以為虞藻還未清醒。

 期間幼弟也甦醒過幾次,不過皆是睜大了眼睛、神色空茫,彷彿被抽乾了靈魂,不等喚他幾聲,他便有氣無力地睡回去了。

 幼弟自小病弱,平日體力不佳,今日確實累著他了。

 儘管裴雪重與裴忌時常暫停等他休息,又注意把控時間傳膳、補充體力。

 可頻繁的高,仍然將他累得不輕。

 “小乖,再睡一會兒吧。”裴雪重伸手擋住虞藻眼前的光亮,輕聲哄著。

 烏泱泱的長睫輕輕一顫,虞藻抿了抿紅腫的唇瓣,一聲不吭地坐了起來。

 坐起時,他屁股一酸,一雙纖白的腿更是抖得不成樣子,若不是裴忌及時伸手撈住他的腰身,恐怕他已經翻下床榻了!

 “可有哪裡不適?”

 裴忌見虞藻眼眶溼潤,伸手檢查他狀態,摸了一把,又掰開瞧了瞧,確定沒有意外發生後,才鬆了一口氣。

 臉上卻突然捱了一耳光。

 裴忌習以為常地將虞藻摟入懷中:“是不是想去小解?”

 畢竟是看著幼弟長大的二哥,多多少少能從幼弟的行為與表情間,窺得幼弟的打算。

 裴忌

不說還好,一說,虞藻面龐瞬間漲紅。

 被仔仔細細摟在懷裡的他,倏地抬起小臉,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我都說了我憋不住了!我說停,我要去小解,你們、你們還……”

 “你們一點都不聽話,我要下旨罰你們!”

 裴忌任他罵,一個字也沒有回嘴。

 反倒是一旁的裴雪重,啞然失笑道:“小乖,那時候說求饒的話,只會是情趣。”

 而且哪有人會一邊說不,一邊淚眼汪汪地用雙臂緊緊勾著人不放,纏得那般緊。

 虞藻不聽,他伸手捂住耳朵,繃著張臉蛋生悶氣:“我不管。我現在手痠腳痠屁股酸……哪裡都酸!”

 他眼珠子一轉,試探性地看向裴雪重,“接下來一個月,我都拿不動筆,沒辦法上課了。都怪你們,你們幫我去跟倪先生告假。”

 裴雪重挑了挑唇角,溫聲道:“好,都怪我們。接下來一個月,小乖都不用上課了。”

 這麼爽快?

 虞藻愣了一愣,他原本只打算一週不上課,但擔心兄長不同意,於是將天數往高了說。

 屆時他一點點減,從一個月到半個月、再到十天,最終勉為其難縮減到七天,想必兄長一定會同意的。

 誰知,裴雪重一口答應。

 虞藻總覺得他虧了。

 他滿臉疑雲,又試著進行新的談判:“我腿痠屁股酸,走路都不舒服,早朝我也去不了。”

 身子的確酸脹,但不至於連路都走不了,況且,他哪次去上朝是走路去的?不都是乘坐鑾輿,在鑾輿內還得抱著睡。

 都是當小皇帝的人了,還是那般嬌氣粘人。

 裴雪重沒有拆穿幼弟。

 不上朝這一事,不太合適。可瞧著幼弟怒氣衝衝、又飽含委屈的眼神,他又不忍拒絕了。

 “好。”裴雪重應下了,儘管此事會有些麻煩。

 這也能答應?

 虞藻睜圓了眼睛,他之前不想早起、不想上朝,但總是會被兄長哄著起床、塞進鑾輿。

 雖然路上也在補覺,可終歸睡得不安穩,故而他總是將自己塞進兄長的懷裡,這樣睡得才比較安心。

 沒想到只是辛苦一夜,便能換來這麼多好處。

 虞藻突然來了精神,他雙手扒拉在裴忌的肩頭,探出一張小臉:“還有,我要出宮玩兒。我每天待在皇宮裡,都要悶死了。”

 虞藻愈發覺得他虧了。

 皇帝還不如他當初的小世子隨性快活,最起碼不用這麼早起,想去哪裡便可以去哪裡。

 裴雪重見他如此稚氣心性,不免縱容地笑了笑:“好。還有別的嗎?”

 虞藻不答反問:“我說什麼,哥哥你都會答應嗎?”

 大掌撐在床沿,裴雪重傾過身低頭,薄唇輕輕吻了吻虞藻緋紅的眼尾:“嗯,你說什麼我都會答應。”

 唇角被哄得高高翹起。

 下一秒眉頭卻緊蹙一團。

 不對呀?

 先前長兄也是這般說的,可方才待他最兇的,也是這位長兄。

 全程他一直在喚哥哥、在求饒,長兄非但沒有剋制,反而愈發兇狠了。

 更不對的地方是,他現在是小皇帝,所有人都要聽他的。

 小腦瓜突然想通、變聰明瞭的虞藻氣得睫毛抖了抖,他很兇地咬了一口裴雪重的下巴,凶神惡煞道:“你本來就該答應!”

 虞藻鬱悶地捂住屁股,他真是虧大了。

 也就是他現在還沒轉過彎兒、沒適應帝王的身份,才被兩位兄長狠狠欺負了去。

 不過——

 眼尾在瞥見堆積成山的奏章,虞藻決定,還是先不懲罰兩位兄長了。

 他們留著還有用呢。

 奏章那麼多,裴雪重與裴忌兩個人連夜批都批不完。

 一些大臣酷愛咬文嚼字,又喜歡說一些廢話,有時洋洋灑灑一萬字,竟找不到一句重點,全是拍馬屁的言語。

 起初,虞藻還會看一兩份奏章,可時間長了,他一個字都懶得看。

 全部交給兄長。


 想明白後的虞藻,自認他做出一個極其聰明的決定。

 他依偎在裴忌懷裡,有氣無力、提不起精神的樣子,眼珠子卻轉得飛快。

 不知道又在打什麼壞主意了。

 裴忌低頭看著幼弟切換小表情,忽的,懷中的小臉緩緩抬起。

 虞藻戳戳他的喉結:“我要去小解。”

 嗓音故意抬高,帶著幾分綿軟的啞意,“裴太尉,朕要你親自抱朕去。”

 這時候倒是想起耍帝王威風了。

 裴忌十分配合地往下說:“臣遵旨。”

 可真抱著虞藻下床走路,虞藻又覺得渾身不自在。

 裴忌雖然將他抱得很穩,可路途難免顛簸,裡面酸酸澀澀,因上了藥,時常傳來清涼之感。

 裴忌沒走兩步,虞藻便彆彆扭扭道:“算、算了……就在這邊小解罷。”

 裴雪重見他們拉拉扯扯半天,擔心幼弟被憋壞,於是從一旁取來尿壺。

 裴忌見狀,乾脆直接坐在床沿。

 他從後抱起幼弟,雙手抄過膝彎,裴雪重也將尿壺遞了過來,一隻手幫虞藻把著。

 虞藻睜圓了眼睛,他呆滯低頭看向跪地為他的長兄,抬起腦袋、看到的又是另外一個兄長。

 “陛下?”裴雪重那雙修長的手,輕輕揉了揉虞藻,語氣恭敬道,“臣已拿穩,陛下可以開始了。”

 裴雪重越是用這種溫潤柔和的嗓音說這種話,虞藻越是羞恥。

 他大抵發現這位長兄的許些惡趣味,也知曉長兄沒有表面看起來那般霽月風光。

 虞藻抿唇低頭,另外兩道沉甸甸的視線一齊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