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不在家 作品

第76章 最安全的地方

 第76章最安全的地方

    烏緹公主帶著青葛參觀了各處,還帶著她去她們的街道。

    和青葛之前想象得不同,這裡的街道倒也繁華,街道上有芝麻、胡椒以及其它大展少見的調料,除此之外有罕見的珍珠寶石,奶部還有一處大銀礦,不過自從勝屬雅回之後,這銀礦便封鎖了,不再開採。

    青葛有些意外:“如今王上心存大志,放眼西淵,志在四方,既如此,那自然要振興家業,豐盈國庫,既守著這麼一座銀礦,為何不用?”

    烏緹公主聽了,卻是無奈苦笑:“上百年前,我們曾經開採銀礦,那個時候縹媯以銀為生,運往中原地帶,不過之後縹戰亂,這些銀礦全都被封被炸,當年開採銀礦的絕技也陸續失傳,待到雅回王時,曾經試圖重啟銀礦,只可惜未曾功成便英年早逝,這件事也不了了之了。”

    青葛還是疑惑,畢竟銀礦就在這裡,採就是了,怎麼如此艱難的樣子。

    烏緹公主解釋道:“你怕是不知道,便是地下有銀,也不是說直接撿起來就用,這是要開採的,地形不同,開採難度不一,我們縹的銀礦地勢複雜,且混了各樣雜質,難以開採,也不易冶煉,是以如今我們只能守著這銀娃娃過窮日子。”

    青葛:“竟是這樣。”

    想來這縹媯一帶,沒什麼能工巧匠,一時之間對著這地下銀礦確實不好開採。

    烏緹公主大概猜到青葛的心思,倒是沒什麼隱瞞的,一股腦地道:“本來我們嫖有自己的採銀和冶煉術,我父王說,便是大的官家都望之莫及,雅回王為了重振縹媯,歷經千辛萬苦尋得上古典籍,學得冶煉古法,要開採銀礦來冶煉,誰知道未曾功成,便遭遇了不測,時隔十幾年,我們再想重新人馬,已經是難上加難。”

    青葛:“雅回王既要開採銀礦,當年參與者眾多,總該留下一些知情人吧?”

    烏緹公主卻搖頭,道:“並不是,這倒是涉及我們一段往事了——”

    提起這個,她話語中帶了些許嘲諷:“說起來倒是和大晟的夏侯氏有關了。”

    青葛聽此,心中微動。

    烏緹公主繼續道:“據說上古時舜帝擅製陶,之後經四嶽推薦即位,都於蒲販,建有虞國,他便寫下《蒲販錄異》來記錄蒲阪的諸般見聞,其中有一卷是專門記載自己製陶中領悟的開採和洗煉之術。說來話長了,這本書是由雅回王的第一任王后保管並負責研究開採銀礦——”

    青葛好奇:“這位王后便是為雅回王生下王子的那位吧?”

    烏緹公主點頭:“是,後來這位王后沒了,才娶了後面的王后。”青葛:“明白了,這位王后沒能開採到銀礦?”

    烏緹公主:“對,王后重病身亡,因為採曠一事事關重大,所知者並不多,後來縹大亂,為數不多的幾位知情人全都死了,那本書也不知所蹤。“

    她看著不遠處,突然磨牙:“可能被夏侯氏的人偷走了!”青葛:“...”

    這時,烏緹公主卻突然別有所指地看了青葛一眼,道:“我倒是聽說,如今你們朝廷和夏侯家聯了姻,可有此事?”

    青葛不好隱瞞,點頭:“確實聯姻了。”

    烏緹公主面上便有譏諷之意:“我們和真侯家,是沒辦法同在一個屋簷下的。”

    青葛不過多說什麼,只好道:“公主殿下,我自大而來,一路遭遇重重磨難,甚至還險遭不測,只在路上便用了一年時間,所以我所知道的都是一年前了,我們殿下和夏侯氏的聯姻也有諸多苦衷,主人的閨房私事,我不敢妄加評論,不過總歸併不和諧..”

    她說的含蓄又直白,別有所指。

    烏緹公主聽著一愣,疑惑:“什麼意思?”

    青葛望著烏緹公主,壓低了聲音有些神秘地道:“就是說..本就是為了拉攏他們吧,也不是什麼正經夫妻。”

    心裡卻想著,若哪一日他們前往大,誰知道到時候寧王和夏侯家鬧成什麼樣了。

    她反正先這麼說了,把他們哄住。

    烏緹公主皺眉,困惑地看著青葛,她不懂,需要青葛再所直白點。青葛一臉認真的樣子:“這個世上同床異夢的夫妻很多。”

    烏緹公主終於恍然:“我知道了,他們並不心儀對方,他們是假夫妻!”

    青葛鄭重其事地頷首:“大概是這個意思吧,不過這種秘密,只有我們自己人才知道,這是私密,萬不可輕易傳出去,我也是和公主一見如故,才和公主提起來,你不要對外說。“

    烏緹公主便也鄭重點頭:“我懂了。”秘密呢,很大一個秘密。

    她想了一番,很快又好奇起來,問道:“如果這樣的話,那你們還要和夏侯氏交好嗎?”

    青葛便犯愁地道:“這也不是由我決定的。”

    烏緹公主想想也對,道:“既如此,等我們派了使者過去,自然要和你們禹寧王還有你們的皇帝親自談,讓他們馬上分開,不要再做夫妻了!”

    青葛:“...”

    她微吸了口氣,避開了這個話題。等回去大晟後,再見機行事吧。

    青葛這幾日來到縹媯後,倒是見聞許多,她日日時四處遊玩觀賞,晚上便將這些全都記下來。

    如果說在這之前,對於要不要回去禹寧,回去幹影閣,她還有些猶豫,現在自然堅定了心思。

    她會把這些都記錄下來,回去後呈現給寧王,由他來裁決。

    她希望寧王重新考慮和縹部落的合作,希望縹媯這些豐厚的物資能運送到大最邊境,由此獲得大的布料,鐵器以及糧食。

    也希望有朝一日縹的銀礦能夠重新開採,讓這裡百姓安康富足。

    如此約莫五六日,終於縹王和縹部落眾位首領商議過後,寫下了一封信函,請青喜代為傳達,同時他們還將組織馬隊,運載貨物,前往邊境,以示縹結盟的誠意。

    青葛聽到這話自然喜歡,收了信函,表示即刻啟程回去禹寧,回稟禹寧王。

    縹王大喜之下,又贈送了青葛各樣寶石以及珍稀的貂皮大衣,並一匹上等好馬。對於這些,青葛並沒有客氣,痛快接受,並誠懇謝過。

    那貂皮大衣可以禦寒,上等好馬可以讓她儘快回去禹寧,至於那些寶石,她可以進獻給寧王,以取信寧王。

    一封來自縹奶部落的信函,以及一些珍稀的寶石,青葛覺得,自己可以順利地重新取得寧王信任,並絲毫不被懷疑地繼續留在千影閣。

    這樣以來,她可以以千影閣暗衛的身份,助力於西淵之安定,也助力於縹和大展的結盟,同時給那夏侯氏再來一次落井下石。

    於是這一日,在一場餞行宴後,青葛帶著小雪球,盛裝快馬,帶著嫖媯王的賞賜,揣著那封信,匆忙趕回去禹寧。

    青葛從禹寧到縹媯,可以說是歷經了些艱難,但是回程卻順利許多。

    一則路途熟悉,二則有縹王贈送的那匹上等好馬,回去路上可謂是一路順遂,她快馬加鞭,避開可能發現戰亂紛爭之處,不過數日便抵達了邊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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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前方若隱若現的城池,青葛心情不錯,她忍不住對背袋中的小雪球道:“你已經遠離故土,這裡是大晟,太平盛世。”

    她笑著道:“這裡的狗日子過得好,就算街頭流浪的都吃得壯實。”

    小雪球經過這一路的跋涉,已經有些疲乏,不過聽到這話,還是好奇地探出小圓腦袋,看向四周國。

    陌生的環境讓它躍躍欲試,它竟然想下馬。

    青葛:“你稍安勿躁吧,接下來還要跟著我過一些關卡。”

    因不知道如今禹寧的情況,她並不敢輕易以幹影閣暗衛身份過關,只能喬裝打扮,化作他人矇混過關。

    誰知道這邊境如今卻是嚴查,她險些不能過關,好不容易進入禹寧後,禹寧城內也是處處防備關卡,戒備森嚴,顯然這裡出了大事。

    青葛猜著,夏侯見雪設能瞞過,如今寧王已經知道事情真相。

    至於具體情況如何,寧王又探知了多少,便不是她能猜到的了。

    顯然這件事事關皇家尊嚴,也關係到小世子的體面,如今寧王還瞞得密不透風。

    對此,青葛倒是預料之中,以這個男人往日的行事看,他到底是顧忌著小世子——當然了也可能顧忌他自己的面子。

    畢竟被一個身份卑賤的軍戶騙了,還情意綿綿了一年,傳出去也並不光彩。

    青葛思及此,越發不敢大意,改換過妝容,裝扮成十八九歲少年郎,之後潛入禹寧,先住進了禹寧的客棧中。

    她也不敢貿然進去寧王府了,輕功再高超,此時的寧王府守衛得銅牆鐵壁一般,她實在沒必要非要在這時候夜探寧王府。

    她只能在寧王府附近給晚照留下線索,希望晚照看到自己的線索後來找自己。不過晚照竟一直沒有任何回應,這讓青葛難免擔憂,晚照出事了?

    這日傍晚時候,就在她考慮著要不要直接以自己暗衛的身份進入寧王府的時候,晚照偷偷溜進了客棧見她。

    她踏入客棧後,立即關上門,進來後,之後便一屁股坐在那裡:“有茶水嗎,快給我上茶水!”

    青葛原本還有些擔心晚照,如今見她這樣,到底放心了:“王府情況如何了?”

    她這麼說話時,一旁小雪球突然冒出頭,提防地打量著晚照,還奶聲奶氣地衝著晚照“汪汪”了幾聲。

    晚照看著那毛茸茸的一團白,以及其中窩著的兩隻小黑眼睛,驚訝:“這是?”青葛:“我養著的狗,它叫小雪球。”

    晚照:“...”

    她以不可思議的目光望向青:“你可真行,自己的——”

    她想說自己的兒子你都不養,不過到底收回去了。

    於是繼續道:“——自己都養不活呢,你都要養狗了!”

    青葛:“我和這狗有些緣分,便養了,我若死了,算它命不好,跟著我一起死就是了。”

    晚照嘆:“罷了罷了,不和你提狗,我們說正經的,其實我勸你,乾脆給我一起回去王府就是了。”

    青葛:“現在府中到底什麼情況了?”

    晚照有些無奈:“你離開這些日子,發生了很多事,特別是最近,真是一天一個樣。“這麼說著,她拿過案上的湯壺,給自己倒了一碗水,慢條斯理地喝了口。

    青葛:“到底怎麼了?”

    晚照不緊不慢地道:“先說殿下那邊吧,他一眼就認出那個夏侯見雪不是你來了。”青葛神情平淡:“嗯,然後?”

    晚照:“說起這個我不得不佩服,他看上去是很生氣,也很難過,不過他這個人的性子,可真是每臨大事必冷靜,真是能沉得住氣呢!”

    說著,她便擺開架勢,興高采烈地講起來。

    可以說青葛走了後,整個禹寧甚至大展,晚照是對這樁離奇故事最清楚的人了,偏偏她就在寧王身邊,甚至還負責看管羅嬤嬤。

    她身臨其境,人在其中,於是她繪聲繪色,將寧王的種種說給青墓聽。

    最後她回味著這一場熱鬧:“反正先審了一番,之後就跑去隨雲山挖山了。”青葛:“挖到什麼了?”

    晚照便直接給她“呸”了一聲:“你一個大活人就在我跟前,你說他能挖到什麼,幾乎把那邊搜遍了,沒挖到,回來了,留了一撥人在那裡繼續挖。“

    青葛:“然後?”

    晚照:“回來後,羅燃被折磨得半死,反倒是那個夏侯見雪,現在只換了幾巴掌,日子倒是舒坦。我實在看不出殿下打的什麼主意,不過我聽說,他如今已經修書,八百里加急送往裡都,又調派兵馬,加緊邊關防備,謹防西淵有變,總之現在風聲很緊。“

    青墓:“怪不得我從西淵過來時,一路遇到幾次盤查,看來他明是防西淵,盤查黃教叛逆,實則防夏侯神府。”

    晚照首:“是,過了端午節,他便會出發前往紺梁,要登門拜訪夏侯氏。”青葛蹙後:“所以至今為止,夏侯氏還不知道這個消息?”

    晚照:“不但不知道,估計還做著千秋大夢,夢到他們家女婿登門送禮。“青葛聽著,略沉吟了下,道:“他這心思,確實藏得夠深。”

    事情過了這麼久,他竟然按而不發,瞞得一個滴水不露。至於他直接找上夏侯氏,自然不是敘嶽婿情深的。

    晚照:“是,所以主人就是主人,我們八個心眼都追不上他。”關鍵是那心性,那沉穩,誰能比呢。

    青葛:“世子那裡怎麼樣了?”

    晚照:“世子倒是沒什麼,殿下再怒,也不會真的牽連小世子,那是他自己的骨肉。他嚴審了羅和夏侯見雪,又命人去捉拿莫經,至於莫經羲抓沒抓到,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敢多問。”

    主要是有一個萬鍾,萬鍾總是時不時出現,讓她心存顧忌,只能拼命收效著。

    青葛:“太子和貴妃娘娘那裡呢?”

    晚照搖頭:“不知道,我猜殿下應該是太生氣了,他想自己查清楚,免得橫生枝節,估計等找上夏侯氏,才知會朝廷吧。”

    青葛:“..應該是。”

    她眉,道:“那我現在可以找機會回去寧王府了,正好把縹媯那邊的情況回稟了,他應該不至於懷疑到我身上。”

    晚照深深地看了青葛一眼,卻是欲言又止。青葛感覺晚照臉色有異

    她略頓了頓,道:“我看你還有事情要說,那件事才是要緊大事,你專門給我留到最後。”晚照便苦笑一聲:“你倒是猜得對,我確實有個天大的消息要告訴你。”

    青葛面無表情:“那看來不是什麼好消息。“

    晚照:“是一個百思不得其解的消息。”

    青葛笑望著晚照:“我好奇,特別好奇,好奇得要死要活,你就告訴我吧。”晚照:“你就不能有點誠意?”

    青葛想了想,從懷中摸出十兩銀子:“這個夠誠意嗎?”晚照:“呸!”

    這麼說笑著,晚照突然道:“葉閔回來了。“青葛笑容瞬間凝固,瞳孔緊縮。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晚照滿意地看著青葛那震驚的樣子,她覺得夠本了。

    她這幾日被折磨得簡直是死去活來,寢食難安,如今總算拉了一個墊背的。

    她長出了口氣,有些疲憊地道:“但是,你看我還活著。”

    青葛:“他人呢?”

    她聲音中已經透出冰一般的殺氣。

    晚照:“你不會好奇,我為什麼還可以來見你嗎?”青葛:“我好奇,你告訴我吧。”

    晚照看著青葛那根本沒什麼波瀾的冰冷眼神:“你的好奇太敷衍了。”青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晚照嘆了一聲,到底是和她提起:“他失去了記憶,不記得最近三四年發生的事了。“青葛:“什麼?”

    晚照:“確實不記得了。”

    青葛的眼神就匪夷所思起來。

    晚照:“殿下從隨雲山回來後,他便突然出現了,我看到他的時候也嚇了一跳,我覺得自己要死了,徹底完了!可誰知道,他完全不記得了,他頭疼欲裂,失去了這一段的記憶,朝廷派來御醫,聽那意思,他是在跌入河中時受到衝撞,腦中有了淤血,導致記憶受損。“

    她頓了頓,道:“而且他眼睛也沒恢復,總之他現在又瞎又沒記憶,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我看他也有些頹廢,現在正著手重新梳理幹影閣。”

    她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地說:“他為了能儘快上手一切,找了我,萬鍾,還有其他幾個往日熟悉閣中事務的暗衛一切協助,和他大致講起這幾年的種種,再協助他一起看看閣中各樣封存的信函、簿書還有卷宗,總之我心力交瘁,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我都快成驚弓之鳥了。”

    總擔心下一刻,葉閱突然一個眼神過來,冷冷地說,晚照你想怎麼死。她也想過立即逃跑,但並不容易。

    論起逃命的輕功,她不如青葛,現在禹寧城內外防守嚴密,她這個時候突然潛逃,萬一被寧王當做叛徒抓住,只怕是直接把她碎屍萬段了。

    青葛沉吟了半晌,終於道:“我不信。”

    葉這人詭計多端,之前明明看透了自己,卻絲毫不曾露出任何懷疑,就不動聲色地看著自己演,最後還故意設下陷阱,守株待免。

    他給她戶帖,讓她以為自己可以逃得生天,讓她空歡喜一場,還給她說那些悔恨遺憾的話,彷彿他多麼在意她

    結果呢,如今想來,那戶帖根本就是假的,他就是故意讓她在放鬆之餘露出破綻。

    這件事真真可笑,自己以為自己可以玩弄男女之情,結果實際根本就是被他玩弄了!

    若不是關鍵時候自己使出殺手鐧蛇打七寸,又有晚照幫襯,如今死的還不知道是誰呢。晚照:“那你是什麼打算?”

    青葛眸中泛起寒芒,她冷冷地道:“我不信他失去記憶,就算他失去了,那又如何,淤血可以散,他可能恢復記憶,而一旦他恢復記憶,我們兩個是什麼下場?”

    晚照:“那怎麼辦?我們跑?”

    青葛:“你之前為什麼不跑?”

    晚照:“..不好跑,我不是你。”

    不跑,在這裡還能苟且偷生幾日,但是如果現在跑,被抓住那就是當場就死。晚照選擇多活幾日。

    青葛:“如今有兩個選擇。”

    或者殺了葉閔,永絕後患,但是如今葉閔已經回到禹寧,禹寧遍佈寧王府眼線,要在禹寧殺葉閔,她們做不到全身而退。

    或者她們兩個馬上亡命天涯,從此後隱姓埋名,再不出現。

    青葛冷冷地道:“我會回去幹影閣,去看看這個失憶的葉閔。“晚照驚訝:“你要回去?你是要找死嗎?”

    自己是沒法離開的,但是青墓不同,青葛在幹影閣寧王府眾人眼中是已經消失的,她只要隱藏好,趕緊離開,還有一線生機。

    況且,青如果就這麼回去,還不是得面對寧王,這也夠難受的。

    青葛分析道:“晚照,從你的角度來說,若他沒有恢復記憶,那你回去本就是最安全的,你突然失蹤那才叫引人猜忌,那叫此地無銀三百兩;如果他恢復記憶了,那天涯海角他必然追殺你,他回來這麼久了,之所以不動手,只怕是另有謀算,他必然早準備了天羅地網來對付你,天下之大,你又能逃往哪裡,難道一輩子都像地溝中的鼠輩,永不見天日嗎?”

    她輕笑了下:“至於我——“

    她和晚照不同,晚照最慘的結局是死。

    但於她來說,一旦葉閱恢復記憶或者這本就是葉閔的詭計,那就意味著她的秘密將暴露在寧王面前。

    一旦寧王知道,她必然會連累更多的人,和縹媯部落可能的合作,以及小世子的身份血統。她這一生已成定局,無法更改,但是她要自己的血脈逆天改命。

    所以她不允許有任何閃失。@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況且—

    其實她並沒有騙葉閔,她為了能夠成事,也付出了自己的真心,也和寧王一起經歷了一場幻夢,哪怕夢醒後一切是如此殘酷,她也不想寧王知道,他曾經溫柔以對的王妃,便是昔年那個被他稱為髒兮兮的小菜人。

    除此之外,還有西淵縹媯,縹媯使者已經在路上了,使者已到,她也就再次暴露在葉閔面前了。晚照微眯起眼,思慮半晌,終於道:“你說的是。葉閔心機深沉,如今所謂的失憶,確實信不

    過,況且如果我們就此離開,那我們這輩子都不得安生,都會提心吊膽,所以我們應該回去,守著寧王府,也看著葉閔,一旦有變,我們可以見機行事。”

    最危險的地方便是葉閔身邊,但此時對她們來說,卻是最安全的。

    青葛:“是,現在,你先回去,一切照舊,而我則按照我的計劃行事。”

    當下兩個人商議一番,晚照邁步準備離開,青葛卻突然想起什麼:“白梔呢?你這次回來,打聽到白梔下落了嗎?”

    晚照沉默了。

    青葛便明白:“一直沒白梔消息?那葉閔回來後呢?”

    晚照搖頭:“反正沒有人知道白梔去了哪裡,一直沒有任何消息,他回來後,我也沒法問他,他受傷失憶,動輒頭疼,他當然也不知道白梔去了哪裡。”

    青葛便不說話了。

    看起來自從那一日後,白梔和自己告別,從此便消失匿跡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也許只有葉閔知道,如今葉閔號稱是“失憶”,他若真失去記憶,只怕是這世上沒有人知道白梔的下落了。

    兩個人一時相對無言。

    過了一會,青葛才道:“有機會,我們可以留意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個人不可能憑空消失,總會留下一些痕跡。”

    晚照:“嗯,我知道。”

    青葛抬起手,揉了揉臉,道:“那你先回去吧,我明日前往寧王府,以我原本的身份回去。”晚照點頭:“好。”

    說著她便要離開,不過走到一半,卻停下了腳步。她看向青葛,便看到了她眸底的無奈,以及愧疚。

    她彷彿雲淡風輕,嘴上不說,但其實很在意的。

    昏暗的油燈中,兩個人四目相對,都捕捉到了對方流露出的一些情緒。她們這樣的人,最會偽裝,平時並不會太過袒露自己。

    於是在這沉默的對視中,青葛道:“那一日,他來找我,我們一起喝酒,一起乘坐著牛車往前走,往日我和他有多生疏,對他有多防備,那時候我們便有多親密。”

    她苦澀地道:“其實也許我們關係並沒有那麼要好,但我會覺得,那是對我們過去十幾年的彌補。”

    他們應該有一個這樣的同伴,本來應該成為最親密的同伴。他們只是在試圖找回彼此都沒有得到的那些。

    晚照:“嗯,我知道。”

    青葛:“但是我們也都明白,彼此也就這樣了,不可能有什麼更近一步。”

    有些話不必直說,彼此都明白對方意思,至於許諾下一世,也不過是給自己一個期望罷了。

    其實下一世,誰還記得誰。

    只是她沒想到,也許對於那時候的白梔來說,這一世已經走到了盡頭。晚照眼圈便有些紅了:“我覺得他還活著。”

    她聲音略有些發顫,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道:“之前有一次,他中了好幾劍,渾身都是血,我們都以為他要死了,可他還是活下來了。”

    青葛:“嗯,你說得對。”

    白梔的武功比起葉閔來自然不如,但是葉閔眼睛瞎了,他要想輕鬆處置白梔也未必那麼容易,以白梔的韌性,想從葉閔手中死裡逃生,也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