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怒意
“他死了,你再對付下一個東方既白嗎?再不離開,就走不了了!”
湛殊鏡也知道這個道理,東方既白、越之恆,本質上沒有太大的區別,他們同樣天賦強悍,靈力高深,手段狠辣。每一次徹天府變更掌司,靈域必定血流成河,遭殃的是普通百姓,不殺越之恆才是對的。
可他沒法完全忽視越之恆和湛雲葳做了快一月道侶的事,他狐疑道:“湛雲葳,你難道捨不得他死?”說這話時,他沒看見,被湛雲葳擋在身後的越之恆,垂著頭,手指無意識地動了動。
湛雲葳:“你在胡說什麼!”
她不想越之恆死的原因有很多,哪一個都和“捨不得”沾不上邊。
湛殊鏡看她表情,不似作偽,總算懶得管越之恆,伸出手去接湛雲葳,說:“走。”
湛雲葳將手搭在他手上時,身後一陣寒意。
沒了困靈鐲,她的感覺敏銳很多,下意識將身前的人一推,二人雙雙滾在雲舟之上
雲舟旁,地面被鞭子劈開十丈深的裂痕。
湛雲葳回頭,有一瞬頭皮發麻。
原來最可怕的不是徹天府兵追來,而是暗夜下,不知何時清醒過來的越之恆。
越大人仍是那身青衣疏朗的著裝,他低著眸,把玩著冰藍色的長鞭“神隕”,揚起唇道:“好快的反應啊湛小姐。”他雖然語氣含笑,可湛雲葳莫名感覺到,越之恆比過往所有時候都生氣。
她方才要是慢了一步,那鞭子劈碎的地方,就是湛殊鏡的腦袋。
她就說吧,以唇渡妖傀丹,越之恆恐怕恨不得殺了她。
好在她成功登上雲舟,雲舟開始載著仙門子弟升空。
也是在這時,方準帶著徹天府衛趕到。他腦子也是好使,路過的時候,順手將侯府的湛雪吟拎了過來,以備不時之需。怎麼對付仙門的人,王朝老謀深算這批人十分有經驗。
果然,華夫人看見女兒出現在這裡,臉色都白了。
越之恆聲音平靜帶笑,道:“攔下來,若是攔不住活的,就殺了,死的也一樣。”
方淮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越大人好大的火氣。
無數青面鬼鶴在空中升起。
湛雲葳見識過厲害,知道大型雲舟的速度及不上鬼鶴,如果沒人攔著他們,今晚誰也走不了。
她當機立斷,從懷中召出越之恆的鬼鶴,踏上鬼鶴的背。
“湛雲葳!”湛殊鏡想要抓住她,卻晚了一步,只能看她驅使著鬼鶴,回身雙手結印。
無數銀白色的光芒如星子散射而下。
”...方準仰頭,“越大人,你這是把青面鬼都給她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他話音剛落,越之恆神色更冷。
那些細若蒲柳的靈力傾斜而下,沒有任何一個徹天府衛當一回事,直到他們發現那銀白星芒,將他們靈力封鎖,甚至連鬼鶴都無法再啟動的時候,眾人才知道問題嚴重性。”煙海之靈,星羅棋佈,萬物芸芸,莫不從命!”
身下無形棋盤憑空升起,所有被靈力籠罩的徹天府衛,彷彿變成那少女手中旗子。
意志力薄弱的甚至喪失理智,朝著同伴砍殺而去。
方準幾乎看傻了眼:“這是什麼玩意?”
越之恆望著驅使鬼鶴的少女,冷道:“你沒聽見她說麼,控靈術。”
眼見清醒的府衛越來越少,越之恆冷笑一聲,終於動手,鞭子“神隕”在他手中化成二十四枚詭異的冰凌,朝越來越遠的雲舟冷銳刺去。湛雲葳見勢不好,只得收回控靈術,去攔那冰凌。
可惜冰凌四散,她只攔住了一半。雲舟之上,不斷有人慘叫著掉落。
湛雲葳來不及回頭去看受傷的都是誰,純白的靈力與冰凌接觸,她發現自己的靈力竟然在慢慢變黑!越之恆的法器能腐蝕他人靈力?
她不敢再硬攔,索性將冰凌推回去,借力打力。越之恆不閃不避,輕笑了一聲,抓起身邊的湛雪吟擋在身前。湛雪吟慘白著臉尖叫,湛雲葳咬牙,生生控住了靈力,自己卻被反噬吐出一口鮮血。
“越之恆!”
“湛小姐,越某可沒躲,是你膽怯了。你若狠狠心,將我與她一起殺死便好。”
他笑聲狂妄,道:“我教教你罷,拿弓來。”
身後的徹天府衛遞上弓箭。
他挽弓搭箭,對著那雲舟上掉落的人,箭箭指著靈丹。
“你知道自己輸在哪了麼,你不敢殺的人,我敢殺。”
方淮默默退了一步,也是第一次看越之恆瘋成這樣。湛小姐哪裡惹了他,非要一點餘地都不留,往人家軟肋上扎。下一瞬,越之恆毫不意外地看見,湛雲葳捨棄了鬼鶴。
以靈力為網,飛身攔住他的箭矢。
七支箭,在觸到她身體的那一刻,全部變成了玄色霧氣,鑽進她身體中,湛雲葳直直墜下。
越之恆沉默片刻,神隕恢復成鞭,纏繞住她的腰,將人帶到他的身前。
他低咳兩聲,嚥下喉間血氣,也沒追那漸行漸遠的雲舟,低眸看了眼懷裡的人。
平靜道:“行了,回去。”
回去再和你好好算賬,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