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蘿為枝 作品

醋意

她在心裡嘆了口氣,不得不站起來抬步往外走。

越之恆冷不丁笑道:“湛小姐想好了要出去?出去了就別回來。

湛雲葳回頭,一燈如豆的室內,越之恆死死盯著她。許是因為他坐在背光的地方,他的神色湛雲藏看不真切,但他的語氣和友善半點不沾邊。“越大人,桃源村詭異,我不能棄同門於不顧,你放心,我不會連累你和曲姑娘,亦不會將他們帶回來這裡。”越之恆把玩著一個小小的茶杯,笑了笑:“行,恕不遠送。”

湛雲葳的手碰上門環,最後看了他一眼,只得道:“多謝你昨夜救我,有機會必定報答。”

他冷道:“不必。”

要走就走,何必廢話。

漸漸的,外面劍鳴聲停下,轉為劈開對面的宅子,隱約傳來交涉的聲音。

同時,越之恆手中的杯盞碎裂。他垂眸,倦怠厭煩般扔了杯盞,神色重歸平靜。

曲攬月在越之恆對面坐下,笑道:“掌司大人沒必要說那樣決絕的話,還如此絕情不許她回來,你本就知道她會如何做。”至少把人留在這裡,比看著她去裴玉京那裡好吧?

救自己的同門,不是天經地義?湛雲葳真的留下無動於衷,那也不是湛雲葳了。平心而論,湛雲葳並沒有做錯,而越之恆的立場,也不可能讓他能容忍和裴玉京待在一室之內。黑夜中,一切聲響放大,對面的門緩緩闔上。

看來他們已經找到了落腳之地。

“越大人可覺得後悔?”曲攬月揚了揚眉,打量越之恆的神色,他已經平靜下來,完全看不出方才的半點失態。越之恆抬眸,淡聲道:“你倒是說說,我應該後悔什麼。”

曲攬月不答,她輕輕瞥了眼那碎裂的茶盞。

到底多年相交,其實也有幾分明白越大人,他們走的這條路,註定不會去強留任何人。

連動心都是錯的,何況用盡手段去得到?

大師兄這幾日心情都十分忐忑。

原因無他,進來坤元秘境後,沒有看見湛家兄妹。裴玉京面上看不出什麼,但師兄知道他心裡十分焦灼。他像一柄被困在劍鞘中的劍,已經隱忍到了極致,隨時會出鞘,傷人傷已。

師兄小心翼翼勸過裴玉京一次:

師弟你別急,湛師妹說不定和她阿兄在一起,不會出什麼事。

裴玉京當時怎麼回答的。

大師兄記得他一路往前走,踏過春日的落花:“師兄,我明明已經晚了一次,弄丟過她一回,再經不起第二次。他以血為引,日夜趕路。

也怪仙門倒黴,路上遇到上古鳴蛇殘魂,隊伍被衝散。晚了一日來到桃花村,恰逢月亮剛出來,連緩和的時間都沒有。還在一起的只剩下四個人,分別是他、裴玉京,明繡,還有另一個師弟。

才出桃花鎮,明繡和另一個仙門的師弟就消失,最後不得不進村找人,結果遇上一村子的怪物,他們靈力也消失。他和裴玉京揮劍殺死,這些村民卻頃刻復活。若非他們本就是身手不凡的劍修,神劍尚存威懾力,幾乎不可能在村裡捱到子時。數日來,唯一的好消息,大師兄頓了頓,抬眸看去,少女放下燈燭,將

村裡的情

況與他們細細說來。

而他的師弟,終於也像一柄平和的劍,歸於劍鞘。

待聽到她說,是越掌司昨夜幫過她一次的時候,神劍輕顫,似無形低鳴。

大師兄轉頭,看見師弟臉色漸漸蒼白。

這樣的蒼白,在方才殺不盡怪物“村民”時,也不曾有。

可是很快,裴玉京將這份情緒壓了下去,他看著湛雲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