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陸嶼行跟商玦想送他去機場, 陸雲笙擺擺手：“你哥我都二十七了, 坐個飛機還要人送？”
兩人還想說些什麼，陸雲笙卻拖著行李箱，整了整衣冠離開了。
陸嶼行垂眼想了想, 對商玦說：“我哥有別人送了。”
“……是嗎？”
陸嶼行拉著商玦轉進自己的臥室，他臥室的窗戶正好能夠看到小區大門口。
商玦憑窗眺望，看到門口那裡站著一個穿著黑色冬季裙裝的姑娘，看不清模樣, 但氣質很清麗。
過了幾分鐘，他看到陸雲笙單手揣兜、另一隻手拉著行李箱, 不緊不慢又屁顛屁顛走向那女生的背影。
商玦：“……”
陸嶼行說：“應該是我失憶後談的。這兩年我哥經常去海外出差, 在A市的時間很短。”
他出事後, 陸雲笙放不下心, 在A市一連待了幾個月，大概才有時間顧上自己的感情生活。
商玦默默把窗簾拉上了，給陸雲笙留了條底褲。
送走陸雲笙後，兩人回了商玦的房子，一直到年後開學返校。
葛志成林旭英過完年回323，這時才發現隔壁的兩個床位被搬得幾乎只剩下床板了。
陸嶼行沒做解釋，把兩人領到商玦家裡，下廚做了頓晚餐。 石頭小說網
屋子裡，屬於陸嶼行跟商玦的物品太多, 林旭英進門的瞬間就有了猜測。
葛志成一直愣到飯後才反應過來。
他們失去了兩個室友 , 但是多了個週末開小灶的地方。
陸嶼行把他倆送到門口時說：“週末我都會做飯, 你倆想換口味就過來。”
他不說客套話，葛志成林旭英也不客氣，之後隔一兩週就跑過來蹭飯，後來想吃什麼索性提著食材就過來了。
再過了沒多久，前來蹭飯的人裡還多了個賀煬。
四季輪轉，從大二到大三，商玦跟陸嶼行反而要更忙些，忙著學習，也忙著約會。在一起之後，兩個人通宵寫論文都不覺得辛苦，疲憊時往旁邊看看，把腦袋搭在對方肩上，幾分鐘就恢復元氣。
以兩人的成績，升學問題幾乎不用操心。商玦有糾結過要不要繼續深造。
當初選專業時，他無非是在討厭的專業和更討厭的專業裡取其輕，最後來了理學院。他對數學不算抗拒，卻也談不上熱愛。商玦身邊的長輩都期望他未來有一天子承父業，且大多都覺得商玦的性子適合從商。商玦自己也這麼想，但適合並不代表他喜歡。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升學，再給自己幾年時間放慢腳步思考未來。
兩個從未因考試發過愁的人，戀愛後最大的苦惱居然變成了期末考。
照理說大三下學期應該是課業較輕的時期，可A大是頂尖學府，又有數學系稍有不慎就會掛科的debuff相疊，哪怕到了大三，也是忙得昏天黑地，整日在數學的題海里遨遊，半點鬆懈不得。
商玦跟陸嶼行都是穩穩在保研線上的，期末考試對於兩個人而言都很重要，不能馬虎。可惜他們從大二到大三，時隔一年，仍處在熱戀期。期末周大半個月的複習時間總要因為跟彼此親密耽誤。
無奈商定好決策，複習周內，白天兩人暫時分開，晚上也分開睡覺。
白天上完課後，陸嶼行在學校找教室或是去圖書館，商玦則是回家到書房做題。就這樣堅持了一個禮拜，兩人都難熬得不行。
陸嶼行找了個空教室刷題，不過因為心不在焉，正確率從平常的95%以上一路下滑到只有及格水準。
他合上草稿本，把襯衫最上面的扣子解開兩顆。
手機上的時鐘還不到七點，而他跟商玦約好今晚回去的時間是在十點鐘。
教室裡陸陸續續進來幾人，陸嶼行熬不住了，扔下筆，把桌上的東西囫圇往包裡一收，出了教室。
路上碰到個擺攤賣花的，陸嶼行在地攤前猶豫了一會兒。
攤主看清他的穿著長相，上身平整的襯衣垂墜感不錯，面料一看就不是便宜貨，她臉上笑容真誠許多：“帥哥，給女朋友買束花嗎？”說著就把攤子上最貴的粉白色玫瑰花從前排九塊九的小雛菊中推出來。
陸嶼行對花沒什麼興趣，他知道商玦也不感興趣。
可回去得太早，他不知該如何解釋，買朵花強作掩飾。
他讓攤主包了一小束，地攤上買的，外面套一層透明的玻璃紙，不比店裡的正式。偏偏被陸嶼行鄭重地抱在懷裡，倒顯得肆意純粹。
陸嶼行到家門前，抬手叩了叩門。
不過幾秒鐘，房門從裡面被打開。
按著門把手的商玦一身乾淨的白衣黑褲，瞧見他，“這麼早？”
陸嶼行見到人，唇角不自覺抬了起來，沒解釋，把手裡的玫瑰花順手往商玦懷裡一塞，抬腿踏進房門。
商玦垂首研究陸嶼行塞給他的花，作為男生，這輩子頭一次收到花。看了一會兒才笑著抬頭，尾音愉悅地向上揚起：“給我的？”
陸嶼行聽出來他心情不錯，有些驚訝商玦會喜歡。“嗯。”他心道：看來以後可以多送送。
商玦無意義地數了數，“怎麼不是九十九朵？”
陸嶼行含笑看他，“那攤主其他花加起來也沒有九十九朵，我只能帶回來九十九朵滿天星。”
九十九朵，滿天星……
商玦親他一口：“對男朋友這麼摳搜，小心哪天我丟下你跑了。”
他開過玩笑，撒開陸嶼行去到處找瓶子把玫瑰花插起來。
陸嶼行換上拖鞋，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出了會兒神，然後在沙發上坐下拿出手機看，肩上的書包忘了卸下。
家裡沒有花瓶，商玦翻了半天才從廚房裡找到一個很窄的透明玻璃瓶，原本是準備放調料乾貨一類的東西的。他往裡注了小半升水，拆掉玫瑰花外面玻璃紙包裝將其插進去。幾朵花在空中搖曳，給家裡添了幾分香氣。
等處理完從廚房出來，見陸嶼行書包還背在身上，商玦無語地上前拽了拽他的揹包肩帶：“最近複習學傻了啊？”
陸嶼行沒回答，抬了一下胳膊順從地被他脫下一邊揹帶，看手機看得專注。
“看什麼呢？”商玦低頭一瞥，是在看外賣軟件，頁面停留在一家賣鮮花的店鋪，選了好幾種品類的玫瑰花，購物車裡的數字正好加到99，跳轉到訂單結算頁面。
商玦錯愕：“你做什麼？”
“買花。”說話間，陸嶼行正好付完款。
商玦後知後覺地記起自己幾分鐘前說的玩笑話，不可置信道：“真怕我跑了？”
陸嶼行抬頭輕笑：“怕死了。”
“……”
“我開玩笑的，你聽不出來？”商玦眉頭蹙起。
商玦想讓他把訂單退了，他倆大男人，放束花在家裡都懶得打理，切了個角度接著勸說：“……那麼多花，蔫了收拾也麻煩。”
“都買了。”
商玦抿唇安靜了一會兒，說：“……我不跑。”
陸嶼行笑道：“我知道，只是看你好像挺喜歡的。”
“……”商玦只好說實話：“我哪裡是喜歡花。是因為看到你提早回來，才感覺驚喜。”
陸嶼行愣了一下，花和考試都被他遺忘。
兩人分開一週，彼此都很想念，這麼一折騰，都默契地把約定給忘了，一起睡到了主臥裡。
念著第二天還有考試，倒是沒做什麼。
陸嶼行睡前對自己沒什麼自信，商玦就沒讓他摟著自己。
良久，夜晚歸於沉寂。商玦卻有點睡不著。
在他身邊的人忽然間動了動身子。商玦先是一驚，旋即閉上眼睛裝作沉睡。
陸嶼行不知是剛才轉醒，還是也跟他一樣沒有睡著。
商玦感覺到陸嶼行的身體向他靠了過來，動作很輕，幾乎要碰到他。
即便沒有睜眼，商玦也彷彿能夠感覺到陸嶼行在黑暗中專注地看著他。
他有點想笑，這麼黑，明明就連臉都看不清楚。
不知被盯著看了多久，他的腰間被人小心地碰了一下，像是在試探他有沒有睡著。
商玦繼續閉眼裝睡，隨後，陸嶼行的動作大膽了點，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商玦放輕呼吸。
陸嶼行沒有做什麼過火的事。
他只是輕手輕腳地撐起身子，臉頰貼了過來。商玦能夠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灑在了自己的臉上。
然後，他的唇角被人溫柔地碰了碰。只是一個不含任何情色意味，無比珍重的吻。
大三這個暑假，兩個人都有了各自的安排。商玦在A市找了份很不錯的實習，而陸嶼行要去的地方要更遠。
保研推免還沒開始，但陸嶼行在本校已經有了互有意向的導師，僅僅是差一個導師雙選的流程要走。
陸嶼行的準導師在假期推給他一個很好的海外學習機會，為期兩個月，正好佔據整個暑假。
從戀愛至今，他們分開最長的一段時間也沒超過一週。這次陸嶼行一走，兩三個月都見不到面。
距離分別還有一週多，但兩人已經開始提前進入焦慮狀態，並默契地推掉其他社交。
六月份，夏日的高溫早已逼近。數學系考過最後一門課，商玦從考場出來，陸嶼行已經在門口等他。
商玦走過去，“提前交卷了？”
他倆的考場在走廊兩端，剛考完，陸嶼行應該沒那麼快過來。
“嗯。剩半小時，我不想在那兒坐著，就過來看你。”
考場後門開著，他在外面，正好能看見商玦的背影。
商玦點點頭，說：“換兩年前，我會覺得你很裝。”
“那現在？”
商玦往人少的一側走，“現在是比較裝。”
陸嶼行笑了笑。
從教學樓出來，乾燥的熱風迎面撲來，帶上週邊泥土和植物的氣味。
在校園內，兩個人沒有牽手，悠哉地走在校園的石子小路上。到岔路口，商玦腳下拐了個彎轉向雲湖。
冬天時這裡人跡稀少，這會兒天氣雖熱，仍有不少學生結伴在湖畔，長椅上三三兩兩坐著人。
兩人轉完一圈都沒找到方便親嘴的地方。商玦感嘆：“還是冬天好。”
陸嶼行深有同感，遂加快腳步往家走。
陸嶼行的生日在七月份，到時候他人已經在國外了。商玦回家後定了個蛋糕，就當提前給陸嶼行慶生了。
商玦到家後給客廳開了空調，在沙發上趴下來，臉對著風口吹了會兒享受考試過後的假期。
陸嶼行厚著臉皮跟他擠在一起吹風，一米寬的沙發上並排擠了兩根長條的人類。
商玦被他貼得熱了，道：“聽說對著風口吹容易面癱。”
陸嶼行油鹽不進：“哦。”
商玦：“難怪你不怕，本來也是面癱。”
“是嗎？”陸嶼行轉過臉看他，眼睛含著笑意彎起來。
商玦忽然就不嫌熱了，把自己送進陸嶼行懷裡給他抱。
中午時商玦定的蛋糕送到，陸嶼行開門去取。包裝裡冰袋塞了很多，到的時候奶油一點兒沒化。
陸嶼行索性直接拆了，贈送的蠟燭一眼沒看，直接給商玦切了一大塊。
商玦喜歡吃甜，平時買蛋糕都是忽略造型直接切的，連自己生日也不例外。
商玦從洗手間出來，看到這一幕兩眼發黑：“你就這麼給切了？”
“……”
他語氣很急，陸嶼行意識到犯錯，起身過去抱他：“對不起，我再定一個？”
商玦笑道：“跟我說什麼對不起？是自己沒許願。”
“我沒什麼願望要許的。”
“不許個什麼跟我過一輩子之類的願望？”
陸嶼行：“我本來就要跟你過一輩子，為什麼要許願。”
商玦：“……”
“怎麼了？”
商玦心情複雜，臉上的後悔藏都藏不住：“那早知道我上回生日就換個願望了，浪費了一年一次的許願機會。”
陸嶼行反應過來，心一下跳得很快，他抿緊唇把商玦的腰抱緊了。
“你重新許，我幫你實現。”
商玦笑道：“你過生日我許願？”
“嗯。”
商玦假意推脫：“不合適吧。”
“沒什麼不合適的。”
商玦果斷道：“那你讓我試試在上面。”
陸嶼行 ：“……”
“不行？”
陸嶼行沒說話，把商玦抱到沙發，擱到自己大腿上，手掌從商玦的褲管裡探進去。
商玦的長褲寬鬆，陸嶼行能順著一直捋到大腿根。
商玦低頭看看陸嶼行慢慢泛紅的臉，“……我不是說這種上面。”
能不能弄清楚客戶需求再開始實現？
陸嶼行扯開他和商玦的長褲抽繩，仰著臉，跟商玦蹭了好一會兒。
商玦身子跟著熱起來，在心裡罵一聲，迅速改變需求，雙手搭上陸嶼行的肩膀，把腰往上抬了抬。
……
商玦動得很慢，陸嶼行並不著急。
他不想太早結束，就想這樣跟愛的人擁在一起，慢慢地消磨時間。
陸嶼行盯著商玦鎖骨上輕晃的痣，湊過去啃了啃，又不知足地把頭抬起來。
商玦：“嗯？”
陸嶼行向他討吻：“你親親我。”
“……”商玦這個姿勢氣都喘不大勻，抓著陸嶼行微微汗溼的頭髮，“嗯……寶貝，你要不要臉呢？”
陸嶼行只好低頭去親他的胸口。
商玦被他啃的一激靈，“操——我親親親！別他媽舔了……”
陸嶼行把臉仰起來，商玦低下頭跟他接吻。
空調房裡溫度不算高，但當商玦從陸嶼行身上下來時，桌上的蛋糕還是化了些。
陸嶼行沒讓商玦動，起身把被他切得四分五裂的蛋糕放到冰箱冷藏，接著回客廳，把商玦抱到臥室繼續。
到了傍晚兩人衝過澡，陸嶼行去廚房準備晚飯，商玦總算是把蛋糕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