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漁 作品

第 122 章 論功行賞

 “小姐,我們也回去吧。”

 “嗯。”

 看著空蕩蕩的接頭,沈蘭棠心中不知為何有些失落。

 “小姐,我早上回了老爺夫人家裡,告訴她們小姐平安無事歸來了。”

 “那就好,我也該回家一趟,看下明天能不能回去。”

 “嗯。”

 沈蘭棠回了謝府,沒想到有個客人早就在府上等她了。

 “謝姐姐!”


 “明月?你怎麼來了?”

 劉明月上前道:“我聽說今日皇上要給你們封賞,就想過來湊個熱鬧,怎麼樣?皇上給了你們什麼賞賜?”

 沈蘭棠老實道:“公主給小皇孫求了賞,皇帝封小皇孫為王爺,因此也給我和戚姐姐封了二品淑夫人。”

 “淑夫人?!”劉明月驚訝地捂住嘴:“那你跟戚姐姐以後就是有品階的夫人了,太好了!”

 沈蘭棠看她為自己高興的模樣,心中也有幾分歉意,雖說當初是怕劉明月藏不住秘密露出端倪,但好歹大家都是一塊玩耍的,如今只有她們得賞偏偏漏了她一個,總覺得……

 “抱歉啊,明月,沒能事先通知你……”

 “哎。”劉明月擺擺手,道:“這事情我跟母親說過了,她說幸好你們沒提前告知我,否則要我這性子,日日嚇唬自己不說,要是壞了你們大事就不好了,要是我母親,她也不告訴我!”

 沈蘭棠鬆了口氣:“謝謝你能這麼想。”

 “不,應該是我謝謝你救了我,還有好多人。”

 “好了,我就是來問問你得了什麼賞賜,你也才回來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我送你。”

 沈蘭棠送她出了大門,返回府裡後她奇怪地發現自己除了早上起來時候,還沒見到過謝瑾。

 “母親,郎君呢?”

 “瑾兒啊,他出門了,還沒回來呢。”

 什麼事啊,比她的賞賜還重要?

 這個疑惑直到吃午飯的時候,才得以解答。

 看著回來的謝瑾,沈蘭棠問:

 “你去哪了?”

 “幾個活捉的北戎兵開口了,但是他們不會漢語,又受了傷口中喃喃不清,我就去了趟刑部。”

 沈蘭棠對這事還是很關心的,立刻問:“他們說了什麼麼?”

 “這幾個也都是小兵,不知道更多情況,但是有一個說他們在事發前幾日攔截了兩個人,一男一女,因為可能還要派上用場就全都扔在了一個地方,我已經安排人去找了。”

 沈蘭棠臉上露出狂喜神色:“可能是頓珠兒,她當時給我們傳信出去,一直沒有回來!”

 “可能就是她,只不過兩人當時傷得都很重……”

 沈蘭棠又沉默了。

 “不管怎麼樣,至少還有生還的可能。”

 謝瑾撫著她的眉眼,溫柔道:“我們都盡力了。”

 “是,都盡力了。”

 “好了,今天你們進宮面聖了吧,皇帝賞了你什麼?”謝瑾岔開話題。

 說到這個,沈蘭棠得意道:“你猜?”

 “金銀財寶。”

 “俗氣。”

 “奇珍異寶。”

 “有區別麼?”

 “那……”鑑於沈蘭棠什麼都不缺,謝瑾只能大膽猜測:“皇上封了你一個夫人爵位。”

 沈蘭棠驚詫地看著他:“你怎麼猜到的?”

 “陛下賞賜類型就那幾個,你又不是當官的,便只能賜你爵位。”

 “猜對了,皇上封了我和戚姐姐一個淑夫人的二品爵位。”

 謝瑾驚歎道:“我都才六品,你都已經二品了。”

 沈蘭棠無情道:“不,你的六品指揮使已被革職罷免。”

 “……”

 無所事事的謝前指揮使只能在家陪夫人玩耍,他們第二日回了沈家,向沈父沈母報了平安。

 又過了兩日,謝瑾收到消息,外城司在城外找到了頓珠兒和另一個信使,兩人都是身受重傷,互相扶持著從北戎兵那兒逃了出來,因為受了傷沒有跑多遠,目前已經被轉移到軍營治療。

 都已經堅持了這麼久,沈蘭棠相信他們能夠活下來,當日,沈蘭棠就寫了信讓人送到行宮阿依朵手上。

 行宮時間的熱度正在慢慢消退,主要也是因為沈蘭棠不愛交際,好些個貴人請她參加宴會她都拒絕了,漸漸的,她的夫人身份也抵不住她在兆京貴婦們的惡評,也就沒人再請她了,畢竟這兆京也不缺一個二品夫人你說是吧。

 這些日子,沈蘭棠過了一段清淨日子,或許是因為經歷過災難,所以才顯得平淡的日子也格外美好。

 又過五日,朝廷有了一項大動靜,皇帝派大皇子親征北戎,又從邊關增派了十萬大軍,看來這一次皇帝是鐵了心要還以顏面。

 此時靖朝國力旺盛,而百姓對皇室依舊是萬分信仰,行宮事件流

入民間後,兆京街頭都在議論,百姓主戰意識高昂,可謂是群情激憤。大皇子出征當日,兆京街頭充滿了送行的百姓。

 與此相對的,是仍然被命令在家中思過的太子。

 沈蘭棠:“如果,我是說如果,大皇子在對戰北戎時表現優異立下赫赫戰功,那他是不是皇位一號人選了?”

 謝瑾淡定揮灑筆墨:“不可妄議國事。”

 沈蘭棠拽拽他腰上的玉環。

 “但我對你的猜想沒有異議。”

 你們當官的真麻煩。

 太子宮殿,一間四面封閉的房間裡。

 “殿下,殿下!”

 一儒生打扮的白麵中年男人跪伏在地,聲聲如泣:“殿下當真要放棄了麼?!”

 太子被關數月,一身裝扮潦草至極,長袖掩面,形容枯槁,若是此刻有人進屋,只會認為此人是一個貧寒潦倒,懷才不遇的文人。

 “我還能如何,還能如何?如今我連這太子宮殿都出不去,還能如何?”

 “殿下!殿下一日在太子宮,就一日還是太子,既是太子,如何會無能為力?”

 “太子,為今之計,一是要想辦法讓我們的人出頭,讓皇上重新想起太子。二是不能讓大皇子繼續立功。殿下,想立功難,想讓一個人不立功還不簡單麼?”

 太子一愣:“你的意思是?”

 “殿下,當斷則斷啊!”

 太子握著酒杯的手指一顫,目光幽幽望著緊閉的房門,彷彿要透過它望向遠方。

 作者有話要說

 一柱香後,沈蘭棠和謝瑾站在了謝恆的書房裡。

 謝恆:“別客氣,你們都累了,坐啊。”

 “……”

 謝夫人端著茶盤進。”

 沈蘭棠和謝瑾這才坐下,這事還是沈蘭棠最瞭解整個來龍去脈,她整理了一下思緒,從她七月五號傍晚發現北門守衛異樣開始講述。

 這一整個故事,謝瑾也是頭一次聽,他聽得十分專注,在聽到八號晚上她們徹夜難眠等待頓珠兒回來卻始終等不到時也不由皺了皺眉,至於十號晚上她引著北戎兵進朝陽殿的事,他幾次欲言又止,又是無可奈何,最終眼裡只餘下欣慰。

 “那之後,就是謝瑾帶著軍隊抵達救援了,這期間的事情我不清楚,再出來事情已經結束了。”

 謝瑾朝她笑了笑,伸手拉住她的手指。

 謝恆緩緩開口:“這整樁事情的確是驚心動魄,也虧得你們幾個女娃娃能臨危不亂,澄思寂慮,最終保全行宮立下大功。”

 “虧得四皇妃處變不驚,和惠妃娘娘一同協助,方能安全度過。”

 謝恆點點頭,又問道:“按你剛才這麼說,你是第一個察覺異常,這整件事裡出了不少力是吧?”

 沈蘭棠仔細想了想,雖然最後武打戲都沒她什麼事,但“智鬥”劇情她還是很有參與的,包括減少敵方戰鬥力的下藥和火燒都是她一起想出來的,應該算吧。

 沈蘭棠點點頭:“是。”

 謝恆沉默少許,他起身在窗邊打轉了兩圈,回首看向屋中幾人。

 “明日行賞,陛下肯定會問第一個發覺不對勁的人是誰,蘭棠,我若是讓你讓出這個榮譽,你可願意?”

 沈蘭棠怔了怔,道:“為什麼?”

 她隱約知道一點原因,但她能顧慮到的面肯定比不上謝恆,她想聽謝恆具體解釋一下。

 謝恆:“你既不是朝廷中人,這事又是個機密,我本不應該告訴你,但你和北戎接觸甚多,幾次下已身在局中,再瞞著你反而對你不利。”

 “謝瑾,他還有一個身份,就是專門刺探北戎消息的玄甲兵指揮使,他這回出去,也是去了北戎。”

 沈蘭棠早有預感謝瑾有別的身份,加上他對北戎異於常人的瞭解,應該是跟北戎密切相關,不過——

 “那指揮使是玄甲兵最高頭銜還是隻是一個小官?”沈蘭棠誠心發問,這個真的對她很重要。

 謝恆的表情有瞬間無語。

 謝瑾:“是最高頭銜,玄甲兵只是一個密探機構,在朝廷之中也不屬於正規組織,不需要頭銜,玄甲兵所有人只有職位區別沒有上下之分,唯只設立了一個指揮使,統籌所有玄甲兵機密信息。”

 “雖然是最高頭銜,但其實並無官職。”

 沈蘭棠:我懂了,這就是一個不被承認但極其重要且能夠調動許多資源的情報機構。所以你雖然沒有官職但是

個很酷的情報頭子!

 哇那可太棒了!

 “父親,您繼續說,我聽著。”

 謝恆暗暗搖了搖頭:“我讓你讓出功勞,有兩個原因,一來是北戎知道是你毀了他們整個計劃,恐怕日後你的日子要不安穩,另一方面是若北戎盯著你,難保不會注意到謝瑾,到時候他想秘密動作就麻煩了。”

 “還記得此前你們去桐鄉被暗殺的那次麼?”

 沈蘭棠點點頭。

 “那次暗殺也是因為北戎懷疑謝瑾跟玄甲兵有關,但也只是懷疑,你們回來以後,謝瑾身邊就有人盯著他,只是沒有發現異常,加上他時常在軍營難以盯梢就放棄了。可若是出了你這事,難保他們不會又把目光放到他身上。”

 “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

 沈蘭棠打斷謝恆:“我明白了,我願意讓出功勞。”

 謝恆對這個結果並不驚訝,他只是欣慰道:“委屈你了。”

 沈蘭棠苦笑道:“其實,我也不想被北戎盯上。”

 這些北戎人都是瘋的,難保不會狗急跳牆,直接跟她同歸於盡,而她也不想時時刻刻被束縛在家裡。

 “那好,那行宮整樁事情就需要再商議過。”

 沈蘭棠:“我明白,趁今天還有時間,我去找公主她們核對一下信息。”

 沈蘭棠起身就要走,謝瑾自然是陪著她,沈蘭棠才踏出書房門,又想起一事。

 “父親,那之後我可以向謝瑾問更多有關玄甲兵還有北戎的事麼?我也很好奇。”

 謝恆望著她那張靈動的臉,點了點頭。

 沈蘭棠立刻露出笑顏,抓住謝瑾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走吧,走吧,我們先去找公主!”

 阿依朵正在齊王府休息,這齊王府如今已是這姐妹倆的天下,更別說阿依曼添了小皇孫,而阿依朵又立下了大功,如今阿依朵在這是愈發自由了,就跟在家一樣。

 沈蘭棠很快見到了阿依朵。

 阿依朵換了身衣裳,好奇地走出:“才剛剛回家,你就來找我了,是有什麼要緊事?”

 “還真有一件。”

 沈蘭棠目光一撇,阿依朵就屏退所有侍女。

 “你說吧。”

 “公主,我有個不情之請,明日面聖,能否將我們發現北戎兵的來龍去脈稍作修改,將由我發現了異樣改成是你發現的?”

 阿依朵表情疑惑:“為什麼,這可是個大功勞?”

 第一個發現者和此後跟隨想辦法的意義當然是不一樣的,這就是一等功和二等功的區別,數字上只差了一,卻是不可跨越的鴻溝。

 “我當然有我的原因。”

 “你想想看,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若是被北戎知道我壞了他們的大事,說不得就要報復我,我雖然可以帶侍衛出來,可暗箭難防,北戎若真心想對付我肯定有辦法,我也不能時時刻刻提防,所以,比起功勞,我還是更想要安穩的生活。”

 “原來如此。”阿依朵點點頭:“也有道理,北戎都是瘋子,沈姐姐你又不會武功,難免著了他們的道。”

 “那我沒有意見啊,你願意把功勞讓給我,我當然很開心!”

 “那好,那我們把口供對一下!”

 兩個女孩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對了口供。

 阿依朵:“沒問題了!”

 沈蘭棠:“謝謝你,公主!”

 “不用客氣,我們可是經歷過生死的患難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