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漁 作品
第 153 章 告白
今日,軍營裡面接收了一對從會安逃出來的漢人夫婦，大軍自紮營駐紮之來，就接受了不少逃回來的漢人,對此並不鮮見。
只是這個漢人識文習字,講起話了這對夫妻的經歷。
軍營裡都是糙漢子，對於所謂的兒女情長自然不太能夠體會。但是這不代表他們毫無感觸,不管是什麼關係,能夠不畏榮華富貴堅持誓言相伴到老，都是值得尊敬的。後過幾次話。
“你和貴夫人果真是感情深厚，苦盡甘來,想必經歷了這麼一番磨難,此後都能平平安安了。”
謝瑾並不善於與人交心,說的也都是些老一套的客套話。
“讓大人見笑了，不過其實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值得誇讚的地方,你們都說我對內人不離不棄,是為忠義。但其實，我只是因為心悅她,不願與她分離而已,所作所為皆是處於私心,哪值得上什麼誇讚？”
謝瑾起初對他只是客氣,聽到這話,不由認真看了他一眼。
“男女之間的私心。”
“是啊。老實說,我並非什麼好人，在北戎的時候，我時常想，要是當時我沒有逃出來，現在會不會正躺在安樂窩裡，甚至還有嬌妻美妾作伴，但是一想到若是如此，便只有我的巧悅一人受苦，心中就宛若刀割，哪怕和她一起吃苦，都甘之如飴。”
“所以我想來想去，並非是我這個人懂什麼聖賢的大道理，只不過捨不得她而已，將軍這麼誇我，反倒讓我不好意思了。”
捨不得她。
“所以你不是捨不得你妻子，而是捨不得這個人對嗎？”謝瑾隱隱約約聽懂了他的意思。
“我想應該是的。若是換了一個人，普普通通的，我不喜歡的人，或許我也抵不過心中的私慾，已經將她拋下，最多多給她一點銀兩，讓她以後再尋夫婿時能夠找一個好的。”
“這倒不失為一種方法。”
“是吧，大人，你也這麼覺得。”
男人笑道：“或許，還是我害得她吃苦也說不定，若我當初拋棄了她，給她銀兩，讓她重覓佳婿。說不定此刻就能過著平淡而安穩的日子。在北戎的那些日子，我也問她恨不恨我。”
“她怎麼說？”
“她說，若我真是那般做了，也沒什麼不好，於兩人都好，只不過想到後頭都沒有了我，不免悲從中來，若是時常這般傷心，那倒不如現在的好，而且現在日子雖苦，她卻並未有多少抱怨，偶有不滿也是對北戎人，並非怪我害她落得如此境地。”
“你與夫人果真恩愛。”
宋公子淺笑了下。
“大人成親了麼？”
“嗯。”
“那大人對夫人可有情意。”
“有。”
謝瑾毫不猶豫地回答。
“我很是喜歡她，也很是敬重她，她救過我的命，身處危險境地也從不抱怨，永遠想著如何克服。她堅強又有本事，我
對她又是敬佩又是喜愛。?[(．)]???.の.の?()?()”
“原來如此，那大人今後切莫負了夫人。()?()”
謝瑾毫不猶豫地說：“我絕不負她。()?()”
又閒談了幾句，宋公子也該離開了，走之前，宋公子忽然問道。
“大人若是有朝一日，你與貴夫人也必須分離，或許分離對你夫人更好，你願意放手嗎？()?()”
謝瑾一怔。
之後又有緊急軍務，謝瑾很快將這段往事拋在了腦後。直到很久之後，某個夜裡，他再次想到了那個問題。
若是有朝一日，為了沈蘭棠好，他能夠果斷放手嗎？
這一夜，他做了個夢。
夢中，皇帝逼迫他和沈蘭棠合離，並且應允沈蘭棠嫁給另一個人。那人相貌堂堂，舉止溫文爾雅，對沈蘭棠也是體貼呵護備至，沈蘭棠和他在一起，比和自己在一起時還要開心。
那一日，十里紅妝，嬌俏的新娘穿著華貴的嫁衣，在全城矚目之下舉行了婚禮。謝瑾看著夢中滿面幸福笑容的女子，內心痛苦不已。他心底隱隱有個聲音叫他別放她走。
然後，婚禮當日，他在眾目睽睽之下，皇帝和他父母親面前，仗著一把劍，將新娘從婚堂拉了出來。微風吹開新娘的蓋頭，沈蘭棠滿臉詫異地看著他，但是他已經無力解釋，心中只有一個聲音。
那就是，帶她走——
醒來的前一秒，他正在被皇帝追兵追趕，兩人逃到了懸崖前，那好像就是去往桐鄉路上他們曾經墜落過的懸崖。在墜崖之前，他似乎還跟沈蘭棠說了什麼“你覺得他比我好嗎”，“你不覺得我長得比他好看麼”，“男人不止要看臉還要看本事”之類看似尋常實則酸溜溜的話語。
從夢中驚醒，謝瑾回憶著夢中場景，默默扶了扶額。
——幸好他沒當真說過那樣子的話。
但是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宋公子說的“私心”，無關聖賢大義，他只是想留住這一個人。
這一刻，他恍惚地覺得，沈蘭棠不只是他的妻子，更是他喜歡的人。
他私心裡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
沈蘭棠怔怔地看著面前深情告白的男人。
“那日你問我什麼是喜歡，我想告訴你，喜歡就是如同宋齊與和熙郡主，如同我對你。”
“你我雖已是夫妻，但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盲婚盲嫁，若我不說，你只道我對你只是丈夫對妻子的情意。所以我想趁這個機會告訴你，我對你，還有男人對女人的情意。”
“我這一生，都會好好呵護你。”
謝瑾還在深情告白。
沈蘭棠睜著眼睛傻傻發呆。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發生什麼了？
她已年過二十，在這個十六七歲就嫁人生子的年代，已經算得上年過半甲，閱歷豐富。可是為什麼，要在她二十二歲的年紀，第一次陷入愛情的困惑？
“那個，我——”
謝瑾：“嗯？”
沈蘭棠打斷謝瑾的施法：“我，我瞭解了，你讓我，冷靜冷靜，冷
靜冷靜。()?()”
她起身，仿若急於逃開似地往院子裡走去，走路的時候不小心衣服鉤住了桌角，她踉蹌了下，幸而謝瑾及時扶住。
“小心。()?()”
觸及謝瑾那張俊美而無辜的臉龐，沈蘭棠心中猛地生出一股難言情緒，她站穩身子大步流星往外走。
“.19()19←19?╬?╬19()?()”
——
“啊啊啊啊嫂嫂你說，我該怎麼辦啊啊啊啊啊！()?()”
沈蘭棠發揮了一個受過九年制義務教育又忘光了的古代人的優良品德：遇事不決就躲。
這會，她正躲在家裡面在李辛夷溫暖的懷抱裡哀嚎。
那一天，謝瑾冷不丁的表白當真是嚇到了她。在她心中，她和謝瑾擁有著和革命戰友一般純粹的夫妻情感，雖然剛開始也有過矛盾，但經過種種事蹟，他們已經彼此默契，心有靈犀。
沈蘭棠甚至覺得，當初和謝瑾結婚真好，她不覺得在古代還能找到另外一個比謝瑾，謝家更好的人，更好的家族了。
但是以上種種都是無關感情，往現實裡說，就是充滿了利益交易，謝家付出信任和保護，她同樣付出保護和門面上的少夫人形象維護，這好端端的，謝瑾怎麼就冷不丁扯上感情了呢？
“他到底為什麼喜歡我，什麼時候喜歡我的，我怎麼不知道呢，難道是我太遲鈍了麼”
“是你太遲鈍了。”李辛夷淡定地打斷了她的自我懷疑，並且給予肯定。
只是這個漢人識文習字,講起話了這對夫妻的經歷。
軍營裡都是糙漢子，對於所謂的兒女情長自然不太能夠體會。但是這不代表他們毫無感觸,不管是什麼關係,能夠不畏榮華富貴堅持誓言相伴到老，都是值得尊敬的。後過幾次話。
“你和貴夫人果真是感情深厚，苦盡甘來,想必經歷了這麼一番磨難,此後都能平平安安了。”
謝瑾並不善於與人交心,說的也都是些老一套的客套話。
“讓大人見笑了，不過其實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值得誇讚的地方,你們都說我對內人不離不棄,是為忠義。但其實，我只是因為心悅她,不願與她分離而已,所作所為皆是處於私心,哪值得上什麼誇讚？”
謝瑾起初對他只是客氣,聽到這話,不由認真看了他一眼。
“男女之間的私心。”
“是啊。老實說,我並非什麼好人，在北戎的時候，我時常想，要是當時我沒有逃出來，現在會不會正躺在安樂窩裡，甚至還有嬌妻美妾作伴，但是一想到若是如此，便只有我的巧悅一人受苦，心中就宛若刀割，哪怕和她一起吃苦，都甘之如飴。”
“所以我想來想去，並非是我這個人懂什麼聖賢的大道理，只不過捨不得她而已，將軍這麼誇我，反倒讓我不好意思了。”
捨不得她。
“所以你不是捨不得你妻子，而是捨不得這個人對嗎？”謝瑾隱隱約約聽懂了他的意思。
“我想應該是的。若是換了一個人，普普通通的，我不喜歡的人，或許我也抵不過心中的私慾，已經將她拋下，最多多給她一點銀兩，讓她以後再尋夫婿時能夠找一個好的。”
“這倒不失為一種方法。”
“是吧，大人，你也這麼覺得。”
男人笑道：“或許，還是我害得她吃苦也說不定，若我當初拋棄了她，給她銀兩，讓她重覓佳婿。說不定此刻就能過著平淡而安穩的日子。在北戎的那些日子，我也問她恨不恨我。”
“她怎麼說？”
“她說，若我真是那般做了，也沒什麼不好，於兩人都好，只不過想到後頭都沒有了我，不免悲從中來，若是時常這般傷心，那倒不如現在的好，而且現在日子雖苦，她卻並未有多少抱怨，偶有不滿也是對北戎人，並非怪我害她落得如此境地。”
“你與夫人果真恩愛。”
宋公子淺笑了下。
“大人成親了麼？”
“嗯。”
“那大人對夫人可有情意。”
“有。”
謝瑾毫不猶豫地回答。
“我很是喜歡她，也很是敬重她，她救過我的命，身處危險境地也從不抱怨，永遠想著如何克服。她堅強又有本事，我
對她又是敬佩又是喜愛。?[(．)]???.の.の?()?()”
“原來如此，那大人今後切莫負了夫人。()?()”
謝瑾毫不猶豫地說：“我絕不負她。()?()”
又閒談了幾句，宋公子也該離開了，走之前，宋公子忽然問道。
“大人若是有朝一日，你與貴夫人也必須分離，或許分離對你夫人更好，你願意放手嗎？()?()”
謝瑾一怔。
之後又有緊急軍務，謝瑾很快將這段往事拋在了腦後。直到很久之後，某個夜裡，他再次想到了那個問題。
若是有朝一日，為了沈蘭棠好，他能夠果斷放手嗎？
這一夜，他做了個夢。
夢中，皇帝逼迫他和沈蘭棠合離，並且應允沈蘭棠嫁給另一個人。那人相貌堂堂，舉止溫文爾雅，對沈蘭棠也是體貼呵護備至，沈蘭棠和他在一起，比和自己在一起時還要開心。
那一日，十里紅妝，嬌俏的新娘穿著華貴的嫁衣，在全城矚目之下舉行了婚禮。謝瑾看著夢中滿面幸福笑容的女子，內心痛苦不已。他心底隱隱有個聲音叫他別放她走。
然後，婚禮當日，他在眾目睽睽之下，皇帝和他父母親面前，仗著一把劍，將新娘從婚堂拉了出來。微風吹開新娘的蓋頭，沈蘭棠滿臉詫異地看著他，但是他已經無力解釋，心中只有一個聲音。
那就是，帶她走——
醒來的前一秒，他正在被皇帝追兵追趕，兩人逃到了懸崖前，那好像就是去往桐鄉路上他們曾經墜落過的懸崖。在墜崖之前，他似乎還跟沈蘭棠說了什麼“你覺得他比我好嗎”，“你不覺得我長得比他好看麼”，“男人不止要看臉還要看本事”之類看似尋常實則酸溜溜的話語。
從夢中驚醒，謝瑾回憶著夢中場景，默默扶了扶額。
——幸好他沒當真說過那樣子的話。
但是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宋公子說的“私心”，無關聖賢大義，他只是想留住這一個人。
這一刻，他恍惚地覺得，沈蘭棠不只是他的妻子，更是他喜歡的人。
他私心裡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
沈蘭棠怔怔地看著面前深情告白的男人。
“那日你問我什麼是喜歡，我想告訴你，喜歡就是如同宋齊與和熙郡主，如同我對你。”
“你我雖已是夫妻，但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盲婚盲嫁，若我不說，你只道我對你只是丈夫對妻子的情意。所以我想趁這個機會告訴你，我對你，還有男人對女人的情意。”
“我這一生，都會好好呵護你。”
謝瑾還在深情告白。
沈蘭棠睜著眼睛傻傻發呆。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發生什麼了？
她已年過二十，在這個十六七歲就嫁人生子的年代，已經算得上年過半甲，閱歷豐富。可是為什麼，要在她二十二歲的年紀，第一次陷入愛情的困惑？
“那個，我——”
謝瑾：“嗯？”
沈蘭棠打斷謝瑾的施法：“我，我瞭解了，你讓我，冷靜冷靜，冷
靜冷靜。()?()”
她起身，仿若急於逃開似地往院子裡走去，走路的時候不小心衣服鉤住了桌角，她踉蹌了下，幸而謝瑾及時扶住。
“小心。()?()”
觸及謝瑾那張俊美而無辜的臉龐，沈蘭棠心中猛地生出一股難言情緒，她站穩身子大步流星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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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嫂嫂你說，我該怎麼辦啊啊啊啊啊！()?()”
沈蘭棠發揮了一個受過九年制義務教育又忘光了的古代人的優良品德：遇事不決就躲。
這會，她正躲在家裡面在李辛夷溫暖的懷抱裡哀嚎。
那一天，謝瑾冷不丁的表白當真是嚇到了她。在她心中，她和謝瑾擁有著和革命戰友一般純粹的夫妻情感，雖然剛開始也有過矛盾，但經過種種事蹟，他們已經彼此默契，心有靈犀。
沈蘭棠甚至覺得，當初和謝瑾結婚真好，她不覺得在古代還能找到另外一個比謝瑾，謝家更好的人，更好的家族了。
但是以上種種都是無關感情，往現實裡說，就是充滿了利益交易，謝家付出信任和保護，她同樣付出保護和門面上的少夫人形象維護，這好端端的，謝瑾怎麼就冷不丁扯上感情了呢？
“他到底為什麼喜歡我，什麼時候喜歡我的，我怎麼不知道呢，難道是我太遲鈍了麼”
“是你太遲鈍了。”李辛夷淡定地打斷了她的自我懷疑，並且給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