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原 作品

第 22 章 裸露相貼的皮膚只...

 他很久沒有這麼高強度的運動過,半場球賽下來感覺鼻腔裡都是血腥氣。

 不過人在腎上腺素瘋狂分泌的時候,感知力是會降低的,身處在這種氛圍裡,他也難免熱血上頭。

 好在上半場很快結束。

 哨聲一響,齊臨一夥人朝他擁了過來,一起朝場地外走,邊興奮討論。

 “陳默,你這麼厲害不早說!”

 “看見剛剛七班那胖子沒有,攔陳默好幾次沒攔住,臉都綠了哈哈哈。”

 “下半場咱換個位置……”

 說著幾個人回到了屬於實驗班的地方。

 “誒,老席你啥時候回來的?”

 “看見剛剛的比賽了沒,那叫一個精彩。”

 陳默聽見那聲嗯的時候,抬頭就看見了站在體育老師旁邊的席司宴。

 席司宴也朝他看過來。

 陳默愣了下,沿著下巴滴落的汗珠讓他回神,說:“下半場你上。”

 “累了?”席司宴彎腰從簍子裡抽了一瓶水遞過來。

 陳默接過平緩呼吸,一點沒客氣,點頭:“累。”

 “行。”席司宴也應得簡潔。

 下半場恢復了實驗班以往熟悉的節奏,席司宴的打球風格比陳默穩,而且一看他體力就很好,整個球場來回跑,半天看不出喘粗氣的模樣。

 而且有了他,場地周邊加油的熱烈程度只增不減。

 拉分從上半場的十六,到二十,二十五……

 最後實驗班以絕大的分差輕鬆拿下了這場比賽。

 比賽結束後,這節課差不多也要下課了。

 “回教室回教室。”

 苟益陽也在喊:“陳默,走了。”

 坐在操場旁第三級臺階上休息的陳默,聞言應了聲,“走。”

 起來得有點猛,也沒注意,只是當膝蓋上傳來一聲脆響,綿延針扎得刺痛傳來時,他腦子一黑,就知道完了。

 果然,臺階下剛打完球正在喝水擦汗的一群人紛紛驚呼:“日!”

 “默哥?!”

 “他媽,小心……”

 最後一聲驚呼落地的時候,陳默感覺有人接了自己一把。

 打完球都穿得少,陳默休息時半截袖都擼到了肩膀上。半場時間,足夠原本的皮膚溫度降下來了,還透著絲涼。所以當被那股蓬勃熱氣驟然包裹,陳默的胳膊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低罵了聲操。

 太熱了。

 裸露相貼的皮膚只覺得溫度高得離譜。

 頭頂傳來熟悉的聲音,問:“怎麼回事?”

 低沉的,皺著眉。

 陳默仰頭,還有些自己從臺階上砸下來的懵,“謝謝你啊……席,宴哥。”

 不然他得頭先著地。

 那他媽就好看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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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之後不算短的一段時間裡,陳默終於發現一個事實。自己決心放鬆度過的高中生涯,在席司宴被迫給他補習之後,終於開始有了土崩瓦解的趨勢。

 齊臨沒說錯,這人一旦下定決心的事情,執行起來堪稱不是人。

 哪怕他壓根不是自願的。

 早上起不來,你永遠不知道鬧鐘會在你頭頂的哪個方向突兀響起,堪比午夜兇鈴。

 桌子上隨時就會放上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臨時抽檢。

 有時候是自習課上的卷子,有時候只是他隨手想起來的一道題。

 陳默所有的業餘時間幾乎都被侵佔了。

 夜裡最可怕的噩夢不再是高考交白卷,而是某個人站在旁邊,用那雙如深潭般的眼睛盯著你,皺眉問:“還記不住?”

 陳默其實完全可以拒絕的,不配合,不搭理。

 可沒有人知道這是他的第二次人生。

 有人在自己身上花費了時間、精力,他就算成了一條死去的鹹魚,未曾泯滅的那點良心都得迫使他活過來繼續解題。

 沒辦法,誰讓他勉強還算是一個有道德的人。

 所以實驗班的人,最近常常看見的畫面,就是教室最後排的那個角落,校霸日常端著個老年保溫杯哈欠連天,日常滄桑臉。旁邊給他檢查作業的年級大佬,從一開始的眉頭緊鎖,到漸漸的,開始鬆緩,平靜,到後來,越來越放鬆。

 直到十月底的時候,綏城的高溫天氣終於告了一個段落。

 教學樓底的梧桐漸漸染黃,風一吹,有葉子在空中打著旋,緩緩落下。

 “給我看看,瘦了沒?”

 大中午的,苟益陽半邊屁股坐在陳默的桌子上,雙手捧起他的臉,搖頭嘖嘖感嘆,“看看,這小臉給摧殘的,瘦了。”

 陳默揮開他手,擰上杯子,沒什麼情緒,“滾。”

 “明天就是月考了,怎麼樣?有把握沒?”苟益陽下去坐在凳子上回頭看著他。

 陳默看他一眼,“我要說沒呢?”

 “不能沒啊。”老苟激動了,意識到自己聲音有點大,在教室裡環視一圈發現沒什麼人後,才撐著他桌子繼續說:“快一個月了,多少還是得有點希望吧?這可是一場尊嚴之戰,只能贏,不能輸。”

 陳默手撐著下巴,腦子裡還轉著上午最後一節課,席司宴寫給自己那道複雜的題的解題思路,聞言隨意道:“你們就那麼想把數學老師給換了?”

 “白蛇是其次。”苟益陽像是壓根不在意這個,壓著聲音和他說:“你難道就沒發現咱們班這段時間有什麼不一樣?”

 “嗯哼?”陳默表示自己在聽。

 苟益陽對他這副不怎麼上心的樣子有些很鐵不成剛,繼續道:“楊舒樂,你就沒發現他最近低調過頭了?也不怎麼和以前玩兒得好的那些人扎堆。人就是卯足了勁要用一張漂亮成績單殺回來呢。他以前引以為傲的好人緣形象這段時間有些崩了,和班長的關係也因為那次南山行宣告破裂,絕對得在成績排名上找補回來,給你一下馬威。”

 苟益陽還說:“班上大部分的人都打賭了,看你倆誰排名高。”

 陳默腦子裡的解題思路終於清晰了。

 有種鬆口氣的感覺。

 他倒不是說真的有多費盡心思要拿到前十,這個遇到問題,不盡快搞清楚做什麼都感覺不對的毛病,兩輩子,還是改不了。

 這也算是他不斷被動往前走的一大因素。

 陳默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天才,就算他上輩子高考過,甚至上過大學,有人讓他重新寫一遍高考題的答案,他敢保證自己能記得超過五道題就算他記憶力超群。

 捷徑是沒有的。

 不過陳默得承認,席司宴擬定的方式和思路,成效確實顯著。

 高中所有的知識點目前都以樹狀圖的形式,在他的腦子裡形成新的脈絡,一點點開始復甦



 這種感覺挺新奇。

 他不覺得有多欣喜,卻也稱不上排斥。

 聽見苟益陽說的打賭,就問:“你賭誰贏了?”

 “廢話,當然是你。”苟益陽用那種“我是那種人嘛”的眼神譴責著陳默,開口說:“就算他楊舒樂每次考試高低都沒掉出過年級前十,就算有一多半的人都覺得你會輸得很難看,但我老苟,永遠只會支持自己兄弟,明白嗎?”

 陳默嫌棄到閉眼:“二死了。”

 苟益陽瞪眼:“你給我再說一遍?!”

 “這個賭注二。”陳默及時收斂,能屈能伸,“我是說我不關心他考第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