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誕推演遊戲 作品

第七章 浴缸裡的屍體

  頭髮是比較乖巧的學生頭,剪的比較短,露出了眉毛和耳朵,不僅個子沒有成年體的他高,就連身上的肌肉也薄了不少,身形青澀,還沒有完全長開。

  “嘖,原來我以前就是這副德行,弱雞一個。”看了半晌,虞幸終於在心裡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他對這樣子的自己不屑一顧,甚至自己扯了扯自己的臉,然後丟給自己一個輕蔑的眼神。

  他不喜歡小時候的自己。

  雖然真實的情況和他現在的形象有所差別,比如那個時候他的頭髮還要更長一點,因為在他印象中,長輩有些還是剃了半邊頭髮、留著一個長辮子的形象,醜得讓他難以忍受,所以他從小就很愛護自己的頭髮,不願意讓別人碰,生怕別人騙他,把他拉到理髮鋪子去剃頭。

  一直到出國留學,他的頭髮都屬於比較長的那一類,反而是學成回國之後他才把頭髮剪短,但劉海也遮住了眉毛。

  有些人短髮真的很好看,陽光,但由於他長相就偏陰柔的關係,又天生有著強烈的藝術感知,這讓他很懂得把自己的外表打理得與長相相符,毫不違和。

  他們學藝術的從來不避諱陰柔,因為他們能看見各種形式的美,也能接受有些人更加奇葩的審美,並對此一視同仁。

  但,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以實驗體的身份進入實驗室後,虞幸的人生就再也沒有和無憂無慮的藝術世界掛過鉤,當初多麼單純和快樂,之後就有多後悔沒有早點接觸人心險惡。

  所以他不喜歡以前的自己。

  以前的他,就是個弱雞,除了引以為傲的藝術天賦,什麼也不是。

  事實也證明,他的藝術天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好處,只讓他對伶人的存在更加包容,最後釀成了……

  無法挽回的過錯。

  現在鏡中的這個人讓他回憶起了很久很久的曾經,但他並不渴望那種日子,甚至是想想就覺得煩。

  “算了,困死了。”虞幸以一句自言自語結束了對自己的打量,沒有留戀鏡子裡那個足夠代表過去的形象,轉過身去,走了幾步,伸手去拉浴缸的簾子。

  第一下沒拉開。

  虞幸的手一頓,眼尾微挑。

  剛緬懷了一通過去,現在他的心情並不是很美妙,這個時候偏偏有東西上門來找茬。

  真有意思,上趕著來給他放鬆的?

  他加大了力氣去扯簾子,簾子後的東西也沒有放開,牢牢地固定著簾子紋絲未動。

  虞幸抿著唇,放下了手。

  似乎察覺到了他的鬆懈,裡面的東西可能以為他害怕了要離開,簾子突然就動了那麼一下。

  緊接著,簾子瞬間被拉開,葉明滿是血汙的臉出現在虞幸眼前。

  葉明的渾身都像是被血液澆灌了一樣,他赤裸著身體從浴缸裡探出上半身,然後就不動了,那隻手還緊緊的握著簾子一端,雙眼睜開,瞳孔渙散,很明顯是一具屍體。

  窗外,很應景的,一道巨大的閃電劃破天際,雷聲震響,將葉明的屍體襯托得更加可怖。

  要下雨了麼?虞幸站在原地,神色莫名,讓人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他直直地盯著這具不動的屍體看,剛才這簾子可是屍體拉開的,可是拉開之後屍體又沒了動作,就靜靜地趴在浴缸邊緣。

  屍體上的血也是從傷口湧出來的,葉明消瘦的身體上佈滿了裂口,每一道都毫不留情,深可見骨。

  無論怎麼看,拋去屍體自己拉簾子的靈異現象,這裡都像極了一個浴室殺人案的案發現場。

  虞幸湊近了,仔細觀察傷口,絲毫不在意屍體可能還是“活的”的可能,拿著傷口大小和廚房裡的刀具對比了一下,輕輕道:“不是廚房的刀具,就連菜刀也不會留下這樣的傷口。”

  “兇器還要更大,更重,類似斧頭。”

  屍體好像真的不在乎他在說什麼,雖然也很少會有瘋子跟虞幸一樣這麼大膽,在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的情況下還敢這麼浪。

  “可是哥哥,你明明答應我,上完廁所就讓我洗澡的,現在你霸佔了浴室算怎麼回事?”虞幸明明親眼看見葉明走出了浴室,回了房間,可現在葉明的屍體又明明白白地擺在這裡。

  葉明在這裡,走出浴室的又是誰?

  又或者這兩個都是葉明,所以葉明本身……不會是“葉明”。

  虞幸發現自己的睏意在見到屍體後消散了不少,這也很符合正常人看到屍體後的情緒,他對著屍體道:“好了,我已經看到了,現在麻煩你離開吧,我要洗澡了。”

  說完虞幸就毫不避諱地按著屍體的手,把它握在簾子上的屍僵手指一根根掰開,然後果斷地拉上了窗簾,阻隔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