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章

  鄭海珠邁到近前,蹲下來。

  阿勇執起樹枝,點著那座歪歪斜斜的房子。

  “南天門,”他開口道,又指著屋子下方間隔甚遠的兩個模糊人形,“媽,鉤。”

  南天門,乃道教中具有重要意義的建築,飛昇成仙者,會經過南天門。

  鄭海珠忖了忖,估摸著男孩在這道觀呆久了,曉得南天門的說法,將亡故的母親畫成往南天門去的仙女。

  “鉤,就是你?”鄭海珠指著小一點的人形問道。

  阿勇點點頭,拍拍自己:“鉤。”

  又指著鄭海珠:“爾。”

  鄭海珠似乎明白了,這個“鉤”的發音,是指第一人稱。

  她數年來各處奔走,南北各地方言混著聽,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自稱。

  也不像四川話哪。

  她於是拍拍自己道:“鉤。”

  阿勇露出尋常孩子的那種純稚會心的笑容,向腳邊瞧了瞧,選中一根更細巧的枝杈,在房子邊和兩個人形邊,繼續畫。

  確切地說,更像寫字,小小的。

  鄭海珠湊得更近,待看清阿勇寫出的符號時,不由大吃一驚。

  三個字符裡,竟有兩個,與她在詔獄關押馬千乘的牢房中看到的字符一樣!

  鄭海珠略穩心神,伸手指著“南天門”邊的符號,試探地問道:“南?”

  阿勇“嗯”一聲,又分別指著大小人形邊的符號,幽聲道:“媽,鉤。”

  鄭海珠抬頭望一眼菜地裡躬腰忙活的齊姓漢子,也順手撿了塊石頭,畫了一個全新的符號,示意阿勇來認。

  阿勇細觀後,舉目將鄭海珠看了看,指指她頭上的紅珊瑚簪子道:“赤。”

  鄭海珠覺得後背一陣古怪的涼麻之意,漫上脖頸。